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停,直到七月中旬的时候,丽娘她们才到京城。
刚到城门口,早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跟着轿子马车来接人的家下人赶紧上前同贾赦问安,一脸的喜气洋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爷和太太老早就开始念叨了。这不,自大爷的信到了,说了启程的日子,太太就掰着手指头算你们什么时候到,天天的让奴才们到这城门口儿来望消息。”
贾赦随口应酬了他们几句,就一脸严肃的上了轿子,后面跟着的事贾政的轿子,再后面则是丽娘抱着安哥儿。
红衣则下了贾政的马车,跟着三福三喜等上了专门给丫头婆子们坐的马车。
一行人还有后面跟着的马车就浩浩荡荡的进了宁荣街,向荣国府驶来。
贾赦贾政自是径直从大门进去,直接去了荣禧堂,而丽娘则带着安哥儿在后面跟着,贾母见了贾赦和贾政自是请安问礼,丽娘带着安哥儿也给贾母见了礼,贾母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让人拿了几匹缎子和一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儿给了安哥儿当见面礼。
贾母虽说自来不喜贾赦,母子之间也一向不怎么和睦。但这一回她和贾赦足足有三年没见,更何况如今的贾赦也是高官厚爵,不同于当日只是个不得重用的世家闲散子弟。她心中自是另有考量算计,遂也亲热地拉着假设的手,一脸心疼慈爱的续些别后闲话。
丽娘低着头左右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张氏和王氏的身影,心中正纳闷儿呢,就听见贾母对贾赦感叹道:“左右你也回来了,一会儿赶紧去看看你媳妇儿吧。她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说着,贾母还拿了帕子揭了揭眼角儿,继续叹道:“她也是个命苦的,好不容易挣命似的生了琏哥儿,去年又因着你的功劳得了朝廷的封诰。瑚哥儿也中了秀才,很是出息了,她眼看着就是要娶儿媳妇做婆婆,等着享福的人。谁知道她娘家又出了大事,她这一生闷气,就一发不可收拾,又把前些年好不容易才去的病根儿又勾了上来,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瞒着我,硬撑着管家理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母顿了顿,很是气愤的高声道:“谁知道,就在你的信刚到的第二天她就一下子就病倒了。如今,太医天天在府上住着,专门等着救急呢。依我看啊,她也是太过于要强了些。你是不知道,她因着管家累得病倒的消息不知道是哪个嫌命长的嚷嚷了出去。如今外面都说我是个恶婆婆,虐待生病的儿媳妇呢。如今,就这个月,张家舅爷舅奶奶都来闹了好几回。”
贾赦听了这些让人闹心的消息,也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问贾母关于张府来闹事的事。就见贾母正一脸心疼地看着坐在他下首的贾政。
贾政自打给贾母请过安后就坐在椅子上跟个木头人儿似的,脸色也阴的有些怕人,估计是又想起了他那红颜薄命的表妹。他本来对于这些家长理短的琐事就不是很耐烦,这会儿没有一脸的不快与烦躁。
一路上车马劳顿,贾政还真是黑瘦了不少,贾母在跟贾赦寒暄的时候,见贾政一脸疲惫的样子就感到很是心疼,忙打住了话头,上前拉过贾政的手,轻轻抚着贾政的脸道:“我的儿,怎么瘦的这样厉害。在外面可是吃了苦头吧,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让你去山西,你非要去。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媳妇的事恼了我,可是我是你的亲娘啊,我不是为了你好,还能为了谁好?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做娘的心呢。”
数落了贾政几句,贾母又一脸不满地看了看贾赦和丽娘道:“老大,可是老二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贾赦看了贾政一眼,忙道:“那儿的话,二弟去了,还给我帮了不少忙呢。我好些文书都是让他帮忙参考的呢。”
贾母又看着丽娘道:“吴氏,可是你们二爷给你添麻烦了?”
丽娘有些不明白贾母为何有如此一问,但是她毕竟在山西帮贾赦打理内宅三年,自是者知道如何应酬,忙低身笑道:“太太说哪里话,二爷自去了山西,除了帮了大爷不少忙,就是内宅的事,二爷也帮了不少的忙。妾身感激还不急呢,那里有添麻烦一说。妾身见识浅薄,不如太太大奶奶二奶奶细致妥贴,怕是没能照顾好二爷,只要二爷不怪罪妾身招待不周才好。”
贾母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