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丽娘直接走到书案后面,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紫檀描金匣子出来,后又从贴身的荷包里拿了一个小巧的钥匙打开匣子。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两张盖有红色的官府印章的契纸递给贾瑚。
贾瑚顿了顿,伸手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一张是房山庄子的契纸,另一张是一座大宅子的契纸。
丽娘沉默地看着他看完了,指了指他手里的契纸,才慢慢道:“你也看了,该是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房山的庄子本就是你出生的时候老爷给的,说是对玉字辈儿头一个男丁的赏赐。这个我一直都好好的收着,就是当初你母亲问起的时候我也没有给她。另一张是我的陪嫁的一幢房产,这是当初你外祖母还在的时候留给我的。头先今年一直空着,即便租出去也没赚几两银子,倒是还贴了不少进去用作每年的修理费用。还是后来,我们从庄子上回来后我才慢慢地想法子让人把它仔细地翻修了一回,后来按照你舅舅建议做了一家私房菜馆子,专门做哪些富人权贵们的生意。头先,生意一般,后来还是孙家带了他们家的厨子来,专门做私家淮扬菜,才慢慢的打开了局面,如今生意还是不错的。”
贾瑚心里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没有接话,依然一脸沉默的听丽娘说。
丽娘抬头直视着贾瑚,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道:“你如今也大了,等过了明年过了年,你就已经守够二十七个月的孝,该除服了。行了除服礼,到了后年的三月份就又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到时候,你必定是要参加的。至于你的功课我了解的不多,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知道,想要中进士从来不只是只单单考文才来定论的。头先你一直在江宁,要么跟着你舅舅,要么就跟着你姑姑姑父他们,也一直到你祖父去世了才回来。回来又跟着你父亲一起忙着你祖父的丧事,直到最近才消停些。虽说,如今你还在孝期,府里是不能大宴宾客,但是府里该有的应酬和来往礼节还是没有丝毫荒废的。更何况,如今府里头是你父亲袭了官爵,开了年你必定也是要跟着他应酬来往。所谓应酬,必定要吃吃喝喝,定是少不了来往花费的银钱。若是单靠你的月例银子,怕是顶不了事的,即便是头先我给你的银子还有剩余,怕是也不过杯水车薪。如今,我把这两处的契纸给了你,房山那处的庄子的历年的收成我都换成了银子,一半儿存起来了,一半儿又继续买了田地,所以你看看那契纸上写的田亩数也就明白了。至于那剩下的存起来的银钱,还是放在我这里继续存着,这一呢,你后年若是中了进士,必定是要选官的,这样一来必定是要花不少银子来打点;这二嘛,等后年考完了春闱,你就十八了,也要娶妻生子,到时候若只靠着府里的定例怕是办不成事的,这些存起来的银子到时候可不就派上了用场。”当丽娘说到娶亲的时候,贾瑚的脸立马涨得通红,嘴里呐呐的低声嚷着:“哪有那么快?”
丽娘见他别扭脸红的样子,顿时也觉得好笑,接着又感慨地想到,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贾瑚还是一个病歪歪的小孩子,个子只到她的膝盖。当时他们母子两人在房山的庄子里相依为命,过着凄惶而心惊胆战的日子。而如今瑚哥儿却已经长成了一个比她还要高的翩翩少年郎。
不得不感叹,岁月催人老啊。
丽娘走过去拍了拍贾瑚的肩道:“我的瑚哥儿也长大了,也要娶妻生子了。”
贾瑚听见丽娘话语里的略带忧伤和感慨,忙嘴拙的安慰道:“娘亲还不老,看着和四姑姑一样年轻。”
女人,任何时候都愿意听这样的恭维话。特别是,听见自己的儿子这样说,那心里绝对比听见丈夫这么说还要开怀。遂笑着嗔道:“瞎说。”
丽娘指着那处房契接着又道:“至于这一处房产的契纸也给了你,主要是为了贴补你平日里的花销。还有,你往后出去应酬,会同窗,交朋友的时候,不用再到账房里去支银子了。”
说完,丽娘沉默了一下看着贾瑚,有些沉重,抱歉的道:“前些时候,委屈你了。”
贾瑚听见她这么讲,就明白她是知道了前些时候他去账房里支银子被王氏刁难的事。前些时候,他因着帮忙办理祖父的丧事而外出采买的时候,遇见了他在江宁时的一个朋友。
不幸的是,他朋友遇到了困难,当时急需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