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三天,又休养了十来日,期间师妃暄来道别,李澈先前已经和她说过不准备让李凝去慈航静斋的事情,谎称找到了一位愿意抚养他们的叔父,虽然遗憾,师妃暄也还是没有强求。
这其实也是常事了,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很少会有女子愿意投身江湖,勉强劝说来的也大多无法坚持。
师妃暄走后,李凝的身体也养好了,了空如约教她和李澈踏金莲。
李澈太过要脸,起初并不肯学,倒是了空几次见他只站在一旁观看,寻了个私下的机会和他长谈了一番,第二天李澈有些别扭地跟着一起学。
踏金莲是了空三十岁后自创的轻功,那时他初入宗师之境,对佛法与武道的认知也进一步加强,在一次参禅时以佛莲心法为基础,创出独门轻功踏金莲,运功时如同常人行路,却有道家缩地成寸之观感,宛若步步生莲花。
了空一直认为步步生莲乃是肃穆端庄之景,从前所能想象的也是佛祖行走于法天之上,所过之处莲花丛生。
直到一道倩影摇摇晃晃撞进眼里,才知步步生莲也可用来形容美人。
起初了空还会下意识别开视线,念佛自省,后来也习惯了,不再试图逃避。
佛本非教人断情绝爱,出家也非弃家,即便是佛也有偏爱的信徒,他只是格外,格外偏爱了众生中的一个。
踏金莲这门轻功确实极为简单,李凝练了小半个月,便能偶尔双脚离地几次,蹦个几丈远了。
李澈学得比她快,但明明哪个步骤都没错,甚至有时几步踏出能追上了空的速度,但不知为何就是极为短暂,最多的时候也不过踏出十来步,就力竭而停。
了空找不出原因,倒是了尘看过几次后,颇有些遗憾地说李澈大约和武功无缘。
李澈有些懵,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练不了武了,了尘便伸出手,渡他一道真气。
真气才入经脉,立即便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热流蔓延而去,但随即沉入丹田时,热流便像一阵风似的散了。
了空这时也明白了,看了看李澈,不无叹息地说道:“原来是天生碎关元。”
了尘点点头,对李澈说道:“习武乃强身健体之事,按理谁都可练,不过分个上下高低,可你和别人不一样,关元乃气海之所,真气汇聚之地,你却是天生畸形的碎关元,气海不能存储真气,别说强身健体,就是稍有劳累也会折损寿元,好生将养,或许能活得久一点。”
李澈听懂了,如果是个正常人听到这话,大约不会相信,但他从小身体不好,后来更是一场风寒就要了性命,胎里带下些病症来再正常不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满脸担忧的李凝,嘴角扯起笑意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我又不是死了,只是没法练武功而已,十几年都过来了,难道现在还不能过了?”
李凝重重地点头,用大夏语说道:“我会保护……”
话没说完,头就被按进了李澈的怀里。
李澈抱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愿意听那样的话,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李凝学完踏金莲和那门同样简单至极的借力功夫的时候,已经是来年开春。
兄妹二人都大了一岁,李凝十五,李澈十八。
大夏历法和隋朝历法不同,李澈只能以季节大致分辨时间,腊月那天,他带着李凝去了一趟洛阳城中,给她买了一身漂亮的成衣,取了几天前就请人打的一整套金首饰,就算是过了今年的生辰。
十五及笄,正是佳期。
这一年中寇仲来过不少次,更表明了身份,李澈起初很高兴多了个朋友,但后来王世充势力进一步扩张,寇仲另起炉灶,在梁都竖旗,占地数百里,将双龙帮建成少帅军,准备天下争雄,来得就少了。
后来听说宋阀的大小姐成了寇少帅的红颜知己,寇少帅孤身赴磨刀堂对战宋阀阀主,天刀宋缺,一战结果如何无人知,只知他深得宋缺欢心,后来宋阀为少帅军提供了大量物资。
李澈原本很清楚寇仲对自家妹妹的心意,在他看来,寇仲外表轻浮,内里沉稳,很有几分英雄气概,他看着又是一副十分真心的样子,年纪也不算大,是个很合适的妹婿人选,然而经此一事后,他没让自家妹妹拿天雷轰他已经算顾念几分昔日朋友之义。
李凝一点都不伤心。
她和寇仲相处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在说话,除了偶尔会说些笑话逗她笑之外,寇仲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并不算好。
野心勃勃,一厢情愿,自说自话。
这样的男人,说一百个笑话磨破了嘴皮,她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