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见温柔一副底气十足又气恼非常的模样, 不由眉头蹙起, 如果不是她确信自己不认识温柔口中的什么纯姊,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李凝深吸一口气, 松开握着温柔手腕的手,说道:“昨天白公子是来过一趟,但我们没说什么,我更没拦着他去见什么人,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王少侠。”
温柔更加委屈了, 叫道:“都是你!自从你来了, 小石头一直在躲着我!”
李凝一早就知道温柔是个听不进话的人,略略后退一步, 说道:“我不管你来找我想做什么, 现在这里不欢迎你。”
温柔又急又气,说道:“你知不知道纯姊是个多好的人?你招惹师兄也就算了,他们本就成不了的,可你为什么连喜欢她的人都不肯放过?”
李凝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温柔说的纯姊就是和苏楼主有过婚约的雷纯姑娘,可雷纯姑娘和白愁飞又有什么关系?温柔明明喜欢白愁飞,又为什么一副来为雷纯姑娘打抱不平的样子?
温柔其实不是一时之气, 她从昨天晚上从六分半堂回来就在生气, 只是听说温文守在外面才没敢靠近,温文回去不久,她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按照温柔的想法, 她必是要好好地教训李凝一顿的,然而进门刚动起手来就发现李凝这两个月练的不是花架子,就歇了动手的心思,然而她一贯都是打不过就嚷,所谓输人不输阵。
有温家的名声在前,温柔还真从未输过阵,但在李凝看来,温家人有温柔这样油盐不进的大小姐,也有温文那样知礼懂事的谦谦君子,从不觉得温家有什么可怕,故而面对温柔,她压根不像常人那样战战兢兢。
温柔一通话说完,见李凝面色不变,越发生起气来,怒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二叔在,我就要躲着你走?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你们的事情寄信回家了,我二叔娘是蜀中唐门的人,你惹了她,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凝怔了怔,她倒是没料到温文已经有妻子了。
但她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理亏,看着温柔道:“温公子奉命保护我兄长,我兄长又请他来保护我,仅此而已,我和他之间没有半点私情,我之前不知温公子有家室,日后一定避嫌,如果姑娘觉得不妥,我也可以寄书一封,请洛阳王再换一位护卫人选。”
李凝说完,也无法再忍耐下去,按住温柔的肩膀,把她朝门外推了推,合上院门。
温柔拍了一会儿门,到底怕真惊动了温文,不多时也匆匆离开了。
李凝的思绪其实有一些乱。
她已经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姑娘了,离开大夏之后,她和李澈在隋末待了也有十几年时间,虽然没再嫁人,但该懂的她也懂了,隋末毕竟是个乱世,就像李澈说的,稍有些本事能入眼的男人,不是花心薄情就是早有家室,她不嫁人也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和温文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没动那方面的心思,但不可避免地觉得温文是个不错的男人。
李凝从来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如果不是温文处处表露出爱慕之意,她是很难察觉到的。
李凝仔细地回想了很久,发觉自己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温文中午来时,立刻就发觉了气氛不同以往。
他面色变都没变,一切照常,李凝起初有些不大自在,过了一会儿才习惯了些,放松下心情在院中练刀。
温文仍旧炼毒,只是比往常多了一句轻轻的话,“再有三天,沾衣香就能配齐了。”
李凝嘴角才扬到一半,忽而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收敛住,应了一声。
温文垂下眸子,不再开口。
临到傍晚,李凝带着玉刀去了玉塔,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刚走到玉塔下,苏梦枕也刚好带着杨无邪从玉塔中走出来。
苏梦枕看了看她,说道:“楼中有些事务需要立刻处理,姑娘先进去等我一会儿。”
李凝摇摇头,说道:“我可以在外面练一会儿刀。”
苏梦枕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忽然听李凝说道:“楼主多带件衣裳吧,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天已经凉了,在屋里还好,出去过一会儿就冷起来了。”
李凝看了看苏梦枕身上那单薄的衣裳,只觉得苏梦枕这一趟出去回来就得咳上好几天,耳朵立刻一嗡,实在有些忍不住提醒他。
苏梦枕一顿,看了杨无邪一眼。
杨无邪起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即脑子一个灵光,连忙命人回去取件厚实的大氅来。
实在不怪杨无邪,苏梦枕武功高深,有内力护体,即便身体不好,时常咳嗽,在穿衣吃饭这方面还是比较像正常人的,这会儿天刚凉,李凝倒是知道把自己穿得暖暖的,但大部分人都还没翻出秋裳来。
苏梦枕的目光落在李凝握刀的手上,旋即收回,轻声说道:“这是短刀,比较轻省,握刀时应该向后一些,使力方便。”
李凝试了一下,先前用杨无邪的刀不仅长,而且重,所以她习惯向前握刀,保持平衡,如今换了一下位置,才发觉确实更好使力气了。
她收了刀,才对苏梦枕笑道:“真的是这样,多谢楼主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