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馨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瞬不瞬地望着顾斯年, 两人的目光好似胶着在一起，一眼万年应该就是他们此刻的心情。

此时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背景，云瑶和叶昭他们领着叶墨和叶琳他们消失, 把空间让给叶馨和顾斯年，不过他们躲在二楼角落里, 偷偷地看着一楼。

灯光不知怎么的闪了一下，那一瞬间的黑暗唤醒了对视的两人。

两人心中微微泛着疼痛, 叶馨不禁移开了视线, 眼中一沫哀伤的神色一闪而过，最后却又带着一丝欣喜。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爱情不重要, 没有什么是人自由健康地活着更重要的。

“你总算是没让我最后失望。”如果顾斯年真的清醒不过来, 她想她会看不起他！

顾斯年紧紧抿着唇，他有很多话想说, 但是过去了二十年, 尤其是最近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固然是童慈真和童欢做的孽，但是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耻于见她。

二楼, 云瑶他们每一个人都凝神屏气，叶昭低声问她：“表妹，你希望他们重新在一起么？”

云瑶一愣, 抬头看了一眼表哥，低头却看到叶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小家伙神情很是沉重，这段时间他大概明白发生在妈妈身上的事情了。

“叶墨，你说呢？”那是他们共同的母亲。

叶墨动了动唇，小眼神看向楼下，好半响才说道：“我只要妈妈高兴。”妈妈她一直都是不开心的，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只要她开心。

云瑶低头说道：“我们的意见不重要，只要妈妈高兴。”

再次望向楼下，就见顾斯年已经伸手握住了叶馨的手，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顾斯年沉声道：“对不起。”当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她其实并没有葬身太空，而是被科洛?纳尔森带走了呢？

顾斯年是知道叶馨的身份的，这点叶馨没有瞒着他，不过也是考虑到两国的问题，顾斯年才没有把叶馨的真实来历告诉父母，当然军团的副将们也是不知情的。当时他们是琢磨着等顾斯年退休之后，身上没有军务了，两人的身份就完全不是阻碍了，免得曝光之后，一家人不得安宁。

科洛?纳尔森喜欢叶馨的事情，他也只是从叶馨那里听了个大概，叶馨自己也没有想到科洛?纳尔森会那么变态，顾斯年更是想不到，于是当年在叶馨的战机毁于一旦，机身全都散落在太空中，之后他们在附近太空寻找了几乎几百里那么远，好些毁掉的军舰或者战机的零件都找了回来，就是没有找到叶馨的尸体，所以他们全都以为她真的丧生太空。

“对不起。”顾斯年再次沉声道。

近四年的记忆告诉他，他有多混蛋，那段记忆清晰地刻在他的脑子里，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的？

女儿刚生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并且向还躺在病床上的她承诺，这是他们的小宝贝，他会做她一辈子的参天大树。

叶馨甩开他的手，转身背向对着他，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吹了一阵风，茂盛的大树群魔乱舞。

顾斯年上前一步，伸手拥住她，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痛心，问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叶馨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瞬又回过头来，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的眼泪，尽量平心静气地道：“我许久没有回家了，不会在春城久留，过不久会与侄子一起回家。”

现在回想起三十年前的事情，就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情在外流浪，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幼稚的。

‘家’是一个温馨的港湾，现在‘家’涌入脑子里，她首先想到的还是千幻国，还是那座她成年后就搬出来独居带着一大片星愿花的小别墅。

忽视掉肩头上的重量，叶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斯年松开手，呼吸都忍不住粗重了几分，半响才声音粗嘎地道：“好。”

他了解她，她也了解他，多余的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我回去处理点事情，你在春城这些日子，我好好陪你玩一玩。”说罢，顾斯年完全收回双手，说罢转身离开。

二楼，云瑶和叶昭他们面面相觑，看着顾斯年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愣了愣神，云瑶才急忙从二楼走了下来，叶昭他们慢后几步，而下了楼梯，叶墨那是蹬蹬就跑到叶馨身边，两只手一起握着妈妈的手。

此时，云瑶的光脑亮起了绿光，她打开一看，是顾斯年的信息，告诉她，他回去处理点事情，明天来陪她们母女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