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吕茜两人也傻眼了, 片刻后,吕茜弯下腰, 把小男娃抱起来了,但小男娃扁了扁嘴, 好像要哭了,不过终究没有哭,他朝杨若惜伸出双手。
“抱抱。”
这小眼神看得杨若惜心肝一颤,她伸出手僵持了一下, 说道:“我抱吧。”
小男娃很高兴, 欢快地噗嗒:“娘娘。”
杨若惜转头吩咐:“你们去问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没有大人照看?”这孩子的父母该是多么心大, 不怕孩子被人抱走拐卖了吗?
柳荷、吕茜和车夫都去四周打听,杨若惜抱着孩子进了绣房, 绣房现在扩大了面积, 她把旁边的一家店铺买了下来,两边中间的墙被开了一道门, 面对着街面的墙壁做成了纱窗,纱窗是活动的, 开门做生意时,便把这面墙整个窗户拉上去,把铺子里的商品完全呈现给客户,即便客户不买,从这路过时,也能看上几眼。
绣房里是成衣居多, 男装女装都有,当然衣服嘛,不一定能合所有人的尺寸,绣房有绣娘,可以再量了尺寸之后,为客人做修改。
绣房的衣服图样精美,年前开张时,几乎无人问津,但开年后,杨若惜绞尽脑汁做了宣传,生意便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现在铺子里还有不少客人在流连观看。
当然,不论什么时候,模彷者都很多,自从绣房这种宣传模式还有图样受客人追捧之后,长安城大大小小的绸缎铺子、绣楼都把图样和宣传方式抄袭过去了,当然除了宣传方式没法杜绝之外,图样因为是杨若惜画的,所以没法模彷的一模一样,因为就算其他绣楼画一模一样的图样,也没有杨若惜所画那么有灵气。
进了绣房,她扫视了一眼铺子里的情况,便进了后面,掌柜和小二等都忙着招呼客人,看到她只是颔首一下,后面倒是有一个绣娘正在给客人改尺寸,看到她进来,站起来行了礼:“东家。”
“不用管我,你做你的。”杨若惜摆了摆手,然后在一个小绣墩上面坐下,她把小男娃放在膝盖上,低头看他。
小男娃抬头看她,大眼看小眼,小眼看大眼。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爹娘呢?”
小男娃眨了眨眼,吃着手指头,歪头看她,又眨眼,奶声奶气道:“大郎。”
杨若惜不禁一笑,这说了等于没说,谁家长子都会被称呼为大郎,她笑道:“我知道你是大郎,但大郎是你的排名,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什么?小男娃歪头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姨姨,他鼓着脸颊,一脸苦恼。
杨若惜没忍住笑个不停,这小孩挺有趣的啊。
小男娃眨眨眼,姨姨笑起来好好看,至于方才苦恼的问题,他已经忘了。
小男娃不知道,他娘找他都找疯了,遍寻不到儿子的身影,卢氏在大街上要哭了,她身边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婢女,婢女不断地磕头:“夫人,是奴婢没看好大郎。”
她们主仆两人找了整条街,就是不知道孩子跑哪去了,别看孩子才两岁大点,但特别能跑能跳,卢氏不过是把孩子放下来,自己弯腰在书铺支出来的摊子上挑选书籍,旁边还有婢女看着,结果似乎转瞬孩子便不见了,前后不到半刻钟。
不知情的路人、知情的路人纷纷好奇地看着这对主仆,卢氏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还跪什么跪,赶紧回去多叫点人来找人啊!”
这个婢女太死板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责,而是要把孩子找回来。
其实卢氏所在地与绣房那条街就是转角的问题,不过绣房是十字路口往左边转那条街的中间位置,他们就在自己这边找,没有想到孩子会跑过街。
卢氏性子一向强硬,步行街离着自己家不远,所以她时常抱着孩子,带着一个婢女就出来逛街,以前多次都没有出问题,却不想这回却出问题了。
婢女那是拿出生死速度跑回家叫来了一群仆从,人不算多,也就七个人,房府本身仆从就不多,这是把家中上下仆从都叫来了,当然管家在知道小主子不见了,那是急得不得了,然后跑去房玄龄办公的地方告诉房玄龄了。
房玄龄差点没背过气,他已经四十岁了,现在只有这一个儿子,对待儿子那可是如珠如宝。
卢氏比房玄龄小十二岁,他们是十年前成婚的,但因为房玄龄不怎么在家,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两年前才有这么一个孩子。
房玄龄哪里坐得住,当即就从衙门请假,火烧火燎地赶到出事的地点,还没有见到人,但他听到儿子的哭声了。
房玄龄松了口气,哭好啊,证明孩子找回来了啊!
可不是吗?小孩被卢氏揍屁股揍得哇哇大哭,小手揉着眼睛:“娘娘,疼,不打不打。”
然后往杨若惜身后躲,小孩这动作自然是想让新认识的漂亮姨姨庇护她,哪知道漂亮姨姨无动于衷。
杨若惜可不管家务事,何况这孩子胆大包天,确实该教训啊,不管人家父母怎么教训,她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吧!
卢氏按着儿子揍了儿子好几下,她生起气来确实有点没轻没重,她一个放松,儿子就像泥鳅一样滑下去,躲在人家小娘子身后了,她也就顺势停了手。
杨若惜和卢氏互不相识,卢氏是这开年后才来长安城的,以前她都在老家,现在路道太平不少,房玄龄才带信让妻子带儿子来到长安。
“多谢娘子。”
杨若惜摇头:“夫人不必如此,下次记得看好孩子就好。”
房玄龄这才从仆从后面走出来,他朝杨若惜深深揖首一礼:“多谢三娘子助我儿。”
“房郎君太客谦了。”杨若惜眼底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小孩竟然是房玄龄的儿子,他们以前没有交集,但双方都能认出对方。
卢氏这会心虚,偷偷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心道这个小娘子是何人,郎君如此礼遇?
小孩还躲在杨若惜身后,看到自己威严的爹,那更是不敢出来,他偷偷看着自己爹,然后又把头缩回去了。
杨若惜微微低头,勾了勾他的小手:“大郎该回家了,瞧你阿爹阿娘多着急,回去好生向爹娘认个错,以后千万别再乱跑了。”
这小孩不得了,一个人跑了有一里那么远,幸好他没有遇上人贩子。
小孩眼珠子转啊转,然后勐地扑倒自己母亲怀里,卢氏顺势把他抱起来,因为她看丢了儿子,所以她心虚,她站在房玄龄身后,低眉道:“郎君。”
妻子一向强硬,她这会这么柔顺,房玄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当着外人,他也不会教妻。
房玄龄又是揖首一礼:“改日再向三娘子道谢。”
杨若惜微微福身一礼:“房郎君不必如此,只是因缘际会而已。”
房玄龄夫妻带着熊孩子回去了,至于怎么教训熊孩子,外人管不着,杨若惜已经视察完绣房,考虑了一下现在时间尚早,便往其他街道巡视,她还管着太子府的某些事情,既然要证明自己,那么就得认真努力才行。
其实太子府的商铺都很赚钱,这是杨若惜理顺账本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且每个商铺的管事都非常尽心尽职,没有玩忽职守、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的,她唯一在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商铺更赚钱,可惜哪有那么多挣钱的点子?她还在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