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嘴角抽动了一下,无言地将男孩的脑袋掰了回去。但最终他思索了片刻,对面前的典狱长开口:“我可以带他先去我的房间里换衣服吗?”
典狱长木然点头。
班纳打开衣柜,看到一排熨烫平整的棕灰色西服套装旁边,整整齐齐地挂着另外一排几乎是缩小版的小西装,每套衣服的防尘袋衣架上还搭着可爱的红色领结。
张典羽:“……”
这个法案嘴上说自己的外表与实际不符,但装备倒是准备得挺齐全。
班纳拿出一套小西装,带走了法案,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张典羽和斯塔克三个人。
丽塔小姐双手抱胸,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神情站在墙边,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颇为冷漠,而且强硬到听不进任何建议。
实际上任何跟她说的话,都被一心二用的张典羽左耳进右耳出。
典狱长机械地转动脖子,带着血迹的面孔森森地望着斯塔克:“怎么样?”
“……”斯塔克勉强点了点头:“我会看着你的。”
张典羽毫不迟疑地让典狱长拒绝了:“我也不可能跟男人一起洗澡。”
“?”斯塔克:“我是说在外面!我会时刻检查你的情况,你必须回答我。”
两人勉强达成了协议。
几分钟之后,典狱长机械地抱着一套干净的棕灰色西装和崭新的衬衫领带,摇摇晃晃地走向了穿过外厅才能到达的浴室。
斯塔克亲眼看到典狱凝视了门框半天,才抬腿迈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里面传来了水流的哗哗声。
以及一声巨响。
斯塔克深深吸了口气,提高声音:“典狱长先生?”
正在忙着让典狱长不要把淋浴头掰断的张典羽手忙脚乱地打开对话框输入文字。
“我没事。”典狱长慢吞吞地回答。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巨响接连不断地从里面传了出来,让斯塔克怀疑典狱长是不是想用撞破头的方式自杀。
张典羽用上了最高的脑速,才保证典狱长从里面死死锁住了门。
“典狱长先生,你没事吧?”斯塔克高声问。他用力地转动了一下门把手,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
如果典狱长不回答,他可能就真的要砸门了。
张典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输入对话框,结果典狱长又哐地撞到了门上,然后用淡然的语气回答:“我很好。”
斯塔克:“……”
张典羽:“…………”
他尽力了。
当他终于让典狱长艰难地将领带歪歪扭扭地扎了起来,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坐在外面沙发上的斯塔克猛地抬头打量了片刻,松了口气。
他的神色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奇,仿佛典狱长真的在里面自杀才是正常的。
斯塔克的目光在典狱长身上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典狱长先生,你的脸好像被撞青了一块。”
隔着一道墙依然站在办公室里的张典羽:“……”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斯塔克看到典狱长先生慢慢地转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青年的领带并不像平时那样扎得一板一眼,甚至有些凌乱。
班纳也带着换好衣服的法案从他的房间里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典狱长和旁边坐在外厅沙发里的斯塔克,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打算离开了?”
典狱长对这句话没有丝毫反应,而办公室里的丽塔小姐偷偷地舒了口气。
这会儿可真是把他累坏了。
但同样也证实了法案并没有撒谎——这个第二角色虽然需要一点熟练度来操控,但确实比在线分饰两角看上去正常多了。
虽然说现场切号演起来没有这么累,但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不能总是深情呼唤自己另一个角色的名字啊——这样非常容易造成误会。
“丽塔小姐?”
外面突然有人提高声音喊道。
张典羽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他重振精神,缓慢地踩着高跟鞋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关上绿色的员工门之后就停留在了门口。
“斯塔克先生,是您在叫我吗?”
“典狱长先生最近的状态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我想这也正是他需要一位代理典狱长的原因。”斯塔克再度伸出了右手,脸上带着礼貌而客套的笑容,“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张典羽也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公事公办的假笑:“那么可能要麻烦您了——不过我想典狱长先生应该不需要休息那么久的,他是一个非常注重工作的人。”
这话倒是没错,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保住这个监狱就是保住他的命。
斯塔克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收起来,突然问道:“丽塔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