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早饭就去县城了,说是给请个好的大夫回来再给你瞧瞧,顺便去逛街溜达呗,去了大半个早上了,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别多说话,头还晕不?”
“嗯,还好……我想洗澡。”风夜拉拉萧远赫的衣袖。
“你刚好点,会受凉的……哎,好吧,我让人把水弄热点。”萧远赫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对着风夜可怜兮兮的虚弱样子,投降的话就出来了,每次都是这样,明明知道是他的小把戏,可就是忍不住要宠着他,谁叫他难得的露出柔弱的神情呢——某个其实有点大男人主义的心下暗暗辩解。
服侍着风夜洗了澡,用内力给他烘干了头发,萧远赫顺便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小丫鬟已经把床上的被褥换了新的,风夜穿着干爽的衣服倚坐在床上,闻着衣服和被子上干净清香的阳光味道,连日来的病痛所带来的难受总算去了些。
喝了点清淡的鸡汤,吃了一小碗黑米粥,再捏着鼻子把一大碗黑乎乎的中药灌下肚子,风夜就央着萧远赫让他出去晒晒太阳,整日的躺在床上,他都快要发霉了。
今日没什么风,太阳也不是很辣,萧远赫笑呵呵地答应了,让张鲁——就是风夜家新添的那两个年轻仆人之一,据说本籍是安州人——搬了张大躺椅放在院子里,抱了风夜往上面躺着。
院子里的几棵四季桂开着细碎的小花,那两棵据说很难得的金桂、丹桂也挂着零星的几簇花儿,在阳光下看起来金黄色、桔黄色的花儿很漂亮,浓浓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人心情舒畅。
风夜倚靠在萧远赫的怀中,感觉暖暖的阳光撒照在身上,眯着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和远处一角墨绿的山尖,渐渐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听到了一阵说话声,风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小星儿趴在床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见他醒来就笑弯了两只眼睛。
小家伙转头鬼鬼祟祟的看了那边正正说着话的大人一眼,凑到风夜耳边小声道:“哥哥,姨妈请了一个很厉害的长胡子老爷爷给哥哥看病哟,哥哥很快就能好了。”
风夜拨了拨床边的帷幕,正看到华夫人送一个老头子出门,旁边还跟着一个背药箱的小少年,一行人出去之后,就隐隐约约听到萧夫人的声音,大概是在询问病情严不严重之类的。
风夜对着小孩眨了眨眼,无声的笑开了。
看见风夜要起身,小孩儿乖巧的拿了靠枕垫在风夜的背后,又把风夜散乱的头发虢到一边问:“哥哥要喝水吗?”
风夜摇了摇头,拉了小孩子在床边坐下,细细的问了他这几天的功课。
今年年初,风夜就给村里的私塾先生送了束礼,把六岁多的星儿送到私塾里念书了。
就算将来不一定要考状元,但是念书识字、通晓文墨总是要的,小星儿在家里虽然也可以由穆青和萧远赫教导,但是总没有上私塾来的规范和严整。穆青和萧远赫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小星儿的稍微不情愿被家里的大人集体否决了,小孩儿就此被送去了村里的小私塾,跟一帮子村里同龄小孩一起读书了。
私塾的课制是每十天休息一天,称为旬日,农忙时候除外,每天上三个时辰的课,早上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功课照风夜的理解就是上午是语文,下午时算术,今日就刚好是旬日。
小星儿人本来就聪明,在家里时又已经有萧远赫和穆青教习了一段时日,因此私塾的先生见了风夜家的人总是要夸夸,这段日子看来小孩子也没落下功课,风夜一问,小孩认真的一一答了,还拉着风夜的手说了很多私塾里小朋友的事情。
萧远赫端着东西进来时,就看见他们哥俩头挨着头手拉着手在说话,风夜苍白的脸上漾着轻笑,看上去又瘦了很多。
“兄弟俩说什么呢?小星儿快起来,让你哥哥吃点东西。”
风夜把萧远赫端来的汤和着小半碗的米饭吃了,问道:“我的病不是快好了吗?怎的还要再请大夫来?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萧远赫拍拍他的手笑着说:“娘和姨妈不是怕村里那老大夫看得不彻底么,请来的这位大夫据说是县城里医术最好的了,让他再瞧瞧也没什么,再说,你的身子虚,平日的调养也要请教大夫才好。方才那大夫说了,你的病快好了,再吃几服药,再养养就行,别担心。还累吗?累的话就躺着。”
“躺着才累,我坐着就好。……人家大夫来一趟也容易,你去跟青叔说让留着在家里吃了饭吧……”
萧远赫把他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肩膀,才说道:“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青叔都知道的,已经安排了。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给你做。”
小星儿在一边兴奋地道:“是哟,哥哥,今天姨妈和萧爹爹他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呢,还有很多好大个的橘子,好甜好甜的……”
“呵呵……”
看着小屁孩嘴馋的样子,风夜和萧远赫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