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娘娘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去禀报,实在是不敢说啊。”两个小太监一见苏紫陌,立马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你们以后都机灵着些,这后宫就本宫一个主子,你们还怕什么?”苏紫陌将一副冷脸收起来,示意身后的宫女赏糕点给宫外伺候的人,她自己提了食盒走了进去。
“苏儿,你这皇后当得愈发顺手了,若是有一天要你卸下这凤袍,你怕是会不愿呢。”钟隐抬眼看着苏紫陌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鱼汤盛出来送到他面前,他抬手接了,抿一口笑道。
“这便是所谓的过河拆桥?你倒好,这河才过了一半,你便要拆桥了?”苏紫陌盈盈一笑,瞟了一眼坐在桌边,面前亦是一堆折子的司空逸,“你今天便是打算宿在钟隐这儿了?”
“陌陌,你这可是来领我回家的?”司空逸眉眼一挑,绝美的面容上一双紫瞳闪闪发亮。
“我看,今日我便陪你们在这儿忙吧,那宫里今晚恐怕是不能安生了。”苏紫陌摇了摇头,自己也盛了一碗鱼汤慢慢品着,随手取了一本折子来看。
“不喜欢?”司空逸皱了眉头。
“逸,我懂你,你便乖些,可好?”苏紫陌起身喂了他一口鱼汤,眼神中颇多无奈,这家伙,什么时候便能安心了呢?
明睿四十一年,九月初九,重阳节,皇国皇帝宇文睿在畅音宫举办千叟宴,原本热闹的一个宴会,却因为原太子妃,现烨王府夫人上官甄宓的下毒事件和太子死士的刺杀行动而乱成一团,最后的结果,目前还不知道。
“皇上怎么样了?皇上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话呀!”昭妃冲进养心殿的时候,太医们正好都退了出来,一见她呼啦啦跪了一地,有几个还抹上了老泪。一见这架势,昭妃直接就慌了,平日里的端庄稳重全然不见,变作了一个慌乱的妇人。
“娘娘,回娘娘的话,皇上,皇上他……”太医院的院正往前跪行了几步,老泪纵横。
“你们……你们……皇上平日里真是白养你们了,还不让开!”昭妃红了眼,拨开太医便奔了进去,床榻上,一代帝王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入纸,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皇上,皇上,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臣妾啊……”昭妃哭倒在宇文睿床边,起不来身,旁边的宫人也跟着掉眼泪,满室凄楚。
“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啊!”
“让开!让开!就算是入了冷宫,我也是皇上的妃子,你们给我让开!”原来的庄贵妃,现在的苏贵人站在养心殿门口,努力忍着眼泪,要往进闯。
“烨王爷吉祥。”小卓子一声喝,让门口的一群人都安静了下来。
“周公公,您跟在父皇身边多年,父皇的心思,您有几分不清楚?如今在这门口拦着,也不过是因为里面的昭妃娘娘吧?不如就卖给本王一个面子,请苏贵人进去,可好?”宇文烨将苏贵人略略护在身后,温声道。
“烨王爷,这……唉,庄贵妃娘娘恕罪,老奴老糊涂了,忘了礼数,还请娘娘责罚。”周通一辈子在这宫中,看尽了人情世故,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的脾性,也更知道皇上的需要,顺便的,下一任皇帝的心思,他也约莫地知道。
“皇上他,到底怎样?”苏贵人没有理会周通在称呼上的变化,只是急切地问着宇文睿的情况。
“娘娘,请娘娘快进去吧,兴许皇上,还有救呢……”
苏贵人呼吸一滞,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宇文烨轻轻扶了她一把,她回身浅浅道谢,拔足向里面跑去。
“苏姐姐?”乍一见苏贵人,昭妃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当看到了她身后的自己的儿子,目光一黯,抹了一把眼泪,站起了身。
“妹妹快别多礼,此时皇上要紧!”苏贵人一见皇上那般形容,心都要碎了,却勉力坚持着打开自己手中的药箱,在太医都宣布了没救之后,做着最后的努力。
“浅浅……”当微弱的声音传来,苏贵人手指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抬眼望去,宇文睿温柔的眼光一如从前。
宇文睿的目光久久地流连在苏白浅的脸上,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却无能为力,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她的身后,宇文烨、宇文修、宇文澈,唯独不见宇文锋,他的目光中闪过几分悲凉,而后恢复了帝王的气势,声音也深沉了,“四皇子宇文烨,跪下!”
“父皇……”宇文烨愣了愣,其他两人也是一愣,宇文烨上前一步,直直跪下。
“朕自知时日无多,现传位与你,你的那副肩膀,可承担得起朕的江山?”宇文睿在苏贵人的搀扶下半靠在床上,威严地看着宇文烨。
“父皇?”宇文烨反应过来,深深俯下身去,“儿臣恳请父皇莫要如此言说,父皇是真龙天子,定会得上天庇佑,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