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动了心,只是知道,那一次动心,就再没有放下,知道现在她已经公开成了别人的新娘,他依旧放不下,放不下……
“娘娘,您还是请回吧,皇上这会儿怕是心情不好,谁都不相见呢,您这样贸然进去了,怕是对您自个儿不利……”小卓子拦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响,可是那柔妃娘娘却依旧坚持要进去见皇上,他再拦下去怕是要被治罪了,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那柔妃娘娘一点也不温柔地推开了门,闯了进去。
“皇上……”顾婉柔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宇文烨负手站在寝殿内的一面墙前,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向墙壁的一瞬间,眼泪倾泻而下。那不是别的,正是苏紫陌的画像,一看就是出自宇文烨的手笔,墨迹都还是新的。她捂着嘴唇,不让啜泣声溢出来,眼睛却模糊一片,无论她怎么努力,她依旧是不能代替苏紫陌分毫,即使她离开再久的时间,她依旧能这样鲜活地活在宇文烨的生命里,从不曾离去。
“谁许你进来的?”没有回头,宇文烨也看得去看那矫情的眼泪,只是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皇上,明日的腊月宴准备好了,臣妾是来问问皇上还有何交代。”顾婉柔深深吸进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
“朕说过了,你做主就好了,不必来问朕。”
“那臣妾先告退了。”顾婉柔对着宇文烨的背影行过礼之后匆匆离去,她不想再停留在这里了,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的阴影里,她不能呼吸。
宇文烨依旧看着墙上的女子,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弦,“陌儿,你在镜湖里看到的,应该是我,对吧?那既然是这样,你也应该回来了吧……”
寒冬腊月,就算是江南也要显出一些冬天的样子,轻轻呼出一口气也是能看到些水雾的,记忆中好像有个孩子很喜欢呵气玩,可是今年,她不在了,留下各式各样的手套让人空伤感。
宇文烨一个人坐在养心殿里,一根一根抚摸着桌子上的手套上缀着的皮质流苏,还记得那一年在潼关,他是怎样靠着它们熬过了那么多的思念,如今再怎样看也解不了思念。前日莫非来报,说她已经见到了镜湖,只是她在镜湖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尤其是司空逸也不知道,他轻轻笑出了声,这个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在镜湖看到了他的身影却不说出来呢,她就这么没有自信,觉得他赢不过司空逸么?
“皇上,腊月宴已经准备好了,列位大臣的夫人都带着家中的小姐到了畅音宫,修王爷让奴才来请皇上过去。”小卓子战战兢兢地挪到大殿中,这样的空旷和冷清让他格外怀念曾经在清林雅筑跟着小杰子他们一起偷吃栗子糕然后被骂的情景,如今这皇后娘娘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吧,皇上还是这般放不小,既然放不下怎么不去找娘娘呢,这是他怎么也不明白的。
“知道了,朕这就过去。”宇文烨叹了一声,将桌子上的手套仔细收好,起身往外走去。
“皇上,您还没更衣呢。”小卓子小声的提醒着,心里却又叹息了一遍,每到宫廷宴会的时候,皇上都会穿上这身衣服,因为那衣服上有皇后娘娘绣的一朵小花,是赐婚那天晚上娘娘突发奇想绣上去的,好几年过去,皇上一直宝贝着这件衣服,他打赌,皇后娘娘一定不知道这些的,如果娘娘知道的话,还怎么舍得离开皇上呢,对吧?
“嗯。”宇文烨淡淡地应了一句,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宇文澈,他身后的小宫女怀里抱着绿绮琴怯怯地站着。
“皇兄,那边已经在等了。”宇文澈顺着宇文烨的目光看过去,见络儿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不禁动了动身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后,迎上宇文烨的目光。
“朕知道。你身后的那个丫头,跟了你好些年了吧?”宇文烨点点头,让宇文澈进门,自己转到屏风后去更衣,却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呵,不过是个小丫头,也难为皇兄惦记着。”宇文澈见络儿几乎要掉眼泪了,忙将她拉在自己身后,轻轻安慰。
“嗯,不过是个小丫头,也值得让你这般护着,甚至不惜防备于朕。”宇文烨更衣出来,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看着宇文澈。
“皇兄,臣弟……”宇文澈急急地想要辩解,却被宇文烨制止。
“你,出来。”宇文烨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