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训练舱里出来，盖伦只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这样的情况他早已司空见惯，这是体力和脑力接近虚脱的征兆。白天进行真实机甲训练，那可是直接驾驶机甲冲出基地和那些虫子们作战，每次几乎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不仅如此，平时还要抽时间加强对战术方面的学习，各种战术资料几乎快让他的脑袋崩溃。就算这样，每次和维克托虚拟战术对抗比赛中，从来都没有赢过，甚至从来没有打过平手。

地上的盖伦早已失去了知觉，维克托咧嘴一笑，弯下身去。机械手臂随手抓在他的肩膀上，犹如拖着条死狗般走出房间，来到另一间实验室。那里有个巨型实验操作台，各种仪器闪烁着妖艳的光芒，气氛显得十分诡异。而这一切，盖伦似乎都不知道。

“脑域开发12％，不错不错，臭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完美，正常人能有8％已经很不错了。基因已经改造完毕，剩下的只有超能了……”此时维克托显得有些犹豫，似乎在担心什么。“大不了老子这次把命搭上，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点儿……”

机械手缓缓移动，维克托竟然将自己的机械眼抠下来，那是块通体漆黑的宝石。纯粹的黑色，以至于周围的灯光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念念有词，那颗黑色宝石在维克托手中竟然化作一团黑色火焰，逐渐向盖伦蔓延开去。

黑色火焰直至将他整个身形包裹其中，周围电子仪器发痴刺耳警报声，维克托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疲惫之色。

黑色，眼前只有黑色。黑色火焰没有任何温度，甚至透着阵阵寒意。只不过黑色火焰逐渐被盖伦吸收，直至最后完全消失，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黑色火焰图案，直至胸前。

成功了！疲惫掩盖不住脸上的惊喜，对于维克托来说，剩下的只有等。对于在这里生活数百年的他来说，接下来的每分钟甚至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无尽的黑暗。

盖伦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处在黑色风暴中心。周围全是暴躁的黑暗能量，他很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忍不住想要呼喊几声，却发现张开的嘴巴里发不出任何声响。黑色风暴愈来愈烈，中心空间却是越来越小。眼前的黑色风暴让人产生一种深深的惧意，那是冷到血液，冷到骨髓，甚至自己的灵魂都在微微颤抖。

在风暴中心，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落叶，飘飘忽忽，身不由己。只有在真正强大的力量面前，才发现自己存在的渺小。

黑色风暴终于将他的身体吞没，居然没有任何感觉，脑海一片空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知道，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盖伦这个梦可谓十分漫长，维克托始终守在身边，这一守，足足等待了15个地球日之久。

“好久没有遇到能让自己期待的东西了，这臭小子不简单啊。”维克托苦笑着自言自语。

看着眼前的盖伦，维克托忍不住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岁月就像一把杀猪刀，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在这颗垃圾星球上逐渐消失，而以往的戾气却逐渐湮没在时间长河之中，迷失自我。这不是我，这不是真正的我！维克托一直在提醒自己，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就算是死，也会死不瞑目。

难道我真的要把自己的一切托付在这小子身上？这个赌注有点大，可是现在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维克托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盖伦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那是双黑色的眸子，宛如夜空中繁星，深邃明亮。没有衣服，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处处洋溢着爆炸性的力量。完美，堪称完美！身体各个部位的黄金分割比例几乎达到极致，每根神经都运用在力量的平衡点上。

“臭小子，你醒了。”维克托常常吐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我好像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盖伦支起身子，摇晃着脑袋，想要记起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些不重要，活着就行。”维克托话语里似乎带着笑意。

盖伦转过头去，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啊，你……”眼前的维克托尽显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几十岁。左脸上的机械眼居然不见，只剩下一个漆黑的空洞，十分诡异。

丝毫没理会盖伦惊讶的神色，所有的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维克托站起身子，有些踉跄，忍不住扶住墙壁。

盖伦心中更加疑惑，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的身体很弱，先吃点东西吧。”

没事？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