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扳过我的脸, 狠狠吻到我缺氧, 才道:“下午皇阿玛早就用望远镜观测出龙卷风的风向最后一定会转,只是没人会像你这样冒险。就算你是风神,我的皇阿玛是天神, 你还是要听我的!”
我很想问他有没有看到旋涡里面的景象,但再一想, 即使那景象是真的,他也看到了, 估计认是认不出什么, 问了也白问,因有气无力道:“那你干嘛陪我发疯?”
“我怕你被风卷跑了,那我不是白替你盖房子了?”四阿哥不说, 我差点忘了这里是只完成了一半建筑的工地, 他想干什么?趁十三阿哥不在,打ye zhan?
我没好气地抬头想要驳他, 却被他那个与刚才说话语气严重不符的表情击中。
他静了一静。
我也静了一静。
然后他说:“你四岁进我府里, 到今年正好是十二年。我不在府里,纳拉氏宠坏你;我在府里,谁都怕我,只有你不怕。后来我还是送你到年家,我知道你不愿意, 但那是你唯一一次听我的话。直到那年十月初一那天十三阿哥做二十岁生日,我第一次看到你扮作小厮模样出席给他敬酒,大家都喝醉了, 拚命开你们的玩笑,你也不恼,继续扮你的小厮,我坐在十三阿哥身边看着你,你也看到我,但就跟看到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夜深,我走的时候,路过厨房,看到你一个人,卸了妆站在烛光昏暗角落,你酒后的眼神,令我心动又心酸,我想你过更好的生活。可我本来一直以为有一天你会成为十三阿哥的福晋,我没有想过会让你哭……”
他定定看着我:“十三阿哥说得没错,你是那种随时会掉过头去消失不见的女子,今天下午十四阿哥那样拉你都拉不住,如果我不走上去……如果你真的被风卷到天涯海角,我到哪里去找第二个你?”
“那就不要找,”我一把扯下腰间佩刀,随手抛过一边,双手把他的脖子勾下来一点,踮起脚,我的脸贴近他脸庞,清清楚楚道,“在我之后,不准再找第二个人!”
“好。”四阿哥打横抱起我,走向小楼。
我圈住他脖子,以保持平衡,奇道:“好?”
“你快点多给我生几个儿子就好。”他猛地一脚揣开门,我吓了一跳,身子一缩,他抱着我走进门,左右晃一晃,不知怎么只用脚后跟勾了两下就把两扇门自内关上。
我见他这套动作如此熟练,忍不住嘲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男人的事吧?”
他进到楼上内室,手一松,放我下地,一面解开自己衣扣,一面闲闲道:“不错,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头一胎就为我生个小阿哥。”
我裹一裹衣领,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留意到这间内室银壁云栋,玉案晶床,罗帏琼帐,宝幔珠缨,锦墩文几,日用各物,无不毕具,光彩陆离,备极精丽,尽管华贵异常,却又不是富贵人家气象,于珠光宝气之中,现出古色古香,别有雍穆清雅之致,不见得真是全盘按年玉莹意思而来,四阿哥必有费过心的。
四下打量间,四阿哥已经除了外袍,只着中衣,正坐在椅上褪靴,挑眼见我呆站着,脚一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已经出来很久,再不回皇上那儿就来不及了。”
他踢落双靴,咧嘴一笑:“我的人在外面守着,若有消息,会来通报。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大家都松了口气,你放心,就算有谁跑丢了,也轮不到你做头一个,还有我顶着呢?”
说着,他站起身,走过来,摘了我的帽子,解开我发带,衣衫半褪下来,我有点冷,但他的手到哪里,哪里就在发烫。
“……你说你喜欢四面碧玉栏杆,嵌空玲珑,再设百十盏金灯点缀其间,燃将起来,灿如明星,夜间望去,最是好看……你说圆明园最大的房子可以留给纳拉氏,但最美的房子一定是你的……”几番缱绻过后,四阿哥靠住床头,揽着我的腰,同我慢慢说话。
我半躺不动,可享他胸tang热度,想起刚才我趴在他的身前,十指和膝盖支撑在软软床褥,他抚过我后背,因势利导,当时我低下头去,看见淡淡汗水滴落在床单,慢慢吸渗,他说我越发懂得娇娆了,我本能闭了闭眼。
“四阿哥?”
“唔?”
“我想知道……再从前的事……”
“再从前?”
我身上一烧:“你第一次、第一次和我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四阿哥低笑道:“每次不都是一样动作?”
我侧过脸,他拉我回来,与我接吻,我轻轻抗拒,他眼神柔软,我面热心跳:“不一样。”
他没听懂:“什么?”
“和你在一起,每次都不一样。”我赖上他的身,“我不想忘记……告诉我,第一次是怎么样的?”
他想了一想,嘴角不自禁先往上一挑:“那时的你,还什么都不懂,我要了你,你以为我是在打你——就跟打板子那种差不多——你说你不怕我,叫我尽管打死你好了,事实上你哭得虽然厉害,骂我骂得更加厉害。”
我眨眨眼:“骂你?”
他笑:“有些话连我也没听到过,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你究竟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我撇嘴:“那你后来就常常‘打’我?”
“后来,”四阿哥看着我缓缓道,“后来有一天,你发现我这样‘打’的不止你一个人。”
我慢慢明白过来他话中意思,呼吸不由为之一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三阿哥做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搂我搂得紧了一点,“在那之前,你也喜欢穿男装,但从来不会扮作小厮。你一向比什么人都要面子,脾气又大,你虽是年家养女,但终究是我府里出去的人,年家上下包括年羹尧在内,要真正管住你,哪个也不行。”
他停了停,没往下说,我拿额头抵在他肩上,泛起一阵凉,又是一阵热,半响才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
他还是不说话。
我抬起头注视他,他只比太子小四岁,今年应该是三十吧,虽然身份矜贵,一生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看上去至少年轻五岁,但不管怎么说年玉莹那一年才十四岁而已,即使在这个时代这些都属正常,可是对于我而言,依然震撼。
我不想问四阿哥那时被年玉莹撞见他“打”哪个女人,我只知道能吸引到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当初的年玉莹、或者说三百年前的白小千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们开头迷上她的娇纵活泼,跟着沉醉在她的苍白憔悴之中,然而与众不同,到底免不了要吃苦,每个日子都靠她自身逐分逐秒,一步一步挨过,冷暖自知,谁有资格批评?
四阿哥问我:“还想知道什么?”
我认真想一下:“去年中元节晚上,你为什么对我下毒手?”
他回忆一下。
我提示:“你书房的档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