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郁琰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见到卫明谦。

身上穿着检察官的制服, 同商墨坐车一起到了看守所，看到坐在铁栏那头蓬头垢面的男人时, 古郁琰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抬手揉了揉眼，确定坐在对面那个人就是总是挂着得意洋洋令人厌恶神情的卫明谦, 古郁琰瞪大了眼，扯了扯身旁商墨的衣袖，压低了声音，“组长，怎么是他呀？”

“经济犯罪啊。”料到古郁琰就是会有这样的神情，商墨抬手摸摸鼻子借以掩住笑意，碰碰古郁琰的肩膀, “我可是特地没让你提前看到卷宗哦, 惊喜吧？”

“……”古郁琰一瞬间无语了，只是下一刻又皱起眉来，“他会不会申请回避制度？……”

“回避个毛线……”商墨难得说了句粗鲁的话，声音压得更低, “你是他近亲属吗？你和本案有利害关系吗？刑诉白学了你！”

“可是……”老实的孩子挠挠头, 还是有些纠结，商墨直接白她一眼制止了她继续说话的意思，轻咳了一声坐直身子，“犯罪嫌疑人卫明谦，我们是……”

听到商墨的声音，卫明谦方才抬起头来，看到古郁琰, 同样瞪大了眼，随即大叫出声，“怎么会是你，我不要你审，你走开！”

审……古郁琰无语了，商墨则是冷下了脸，声音冷冰冰的，“这里是喧哗的地方吗？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不要叫嚷嚷！”

因着自家这个上司身上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气势有些胆战心惊地偷偷拍了下胸，古郁琰看着同样被吓到了不敢再说什么的卫明谦，莫明的觉得这货真可怜。

如果这起案子是张玲跟冉宁静办的，卫明谦应该不会这么害怕才对。

“好了，犯罪嫌疑人卫明谦，现在说一下你的年龄住址。”还是寒着脸说着，手中握着笔，眼睛盯着放在桌上的文件，商墨这幅严肃的模样，让古郁琰也连忙收了心神握笔准备开始记录。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古郁琰总觉得今天提审卫明谦的商墨气势比之平时还要来的可怕，从头到尾都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比赵沫觞还要冷上几分。心中觉得组长其实是知道所有事情在为自己出气，感激的同时不忘记录下所有的记录，直到提审结束的时候，忽的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皱起眉来的同时一阵疑惑，听到商墨低低骂了一句后才明白，卫明谦居然吓尿裤子了。

实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至少身上还穿着检察官制服，在看守所这么严肃的地方，古郁琰觉得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显然是很不好的，可是要是让她觉得同情……说实话，她还没有善良到那种程度。

卫家的人，当初可是不惜一切地在秦氏捣乱，还害秦清淼受伤的。

“笑吧。”卫明谦被皱着眉一脸嫌弃的看守所民警带出去之后，商墨率先笑出来，拿手肘捅了捅古郁琰的胳膊，“别憋着，憋出病我我不会帮你请假的。”

“噗……”还在忍着笑的人听到商墨这么说立刻笑出来，好在这时候提审室里并没有其他人，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会有损正义检察官的形象。

过了片刻，民警又带了个人过来，古郁琰看到来人时又是微微怔了怔，随即便释然了。

既然卫明谦在这里，那么卫明谦的父亲也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一抬头看到古郁琰时同样露出惊愕的神情，只是男人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商墨对此也不以为意，按照程序开始询问，古郁琰照旧记着笔录，等到一切结束之时，那个从头到尾一直努力保持平静，实际上双手一直在颤抖的男人却忽的往前一步双手抓住铁栏，狠狠盯着古郁琰，“告诉秦清淼，我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她弄死。”

心头一跳，随即也拉下了脸，古郁琰没有丝毫退让地同卫明谦的父亲对视着，商墨轻哼了一声，“你想袭击检察官？”

“哼！”狠狠一捶铁栏，转身任由民警带出去，虽说脚步看起来有些虚软，年过五十的男人快要出去之时，居然又转头狠狠看了古郁琰一眼。

“走吧。”早上的任务就是提审卫家的两父子，商墨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古郁琰，摇摇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回检察院了。”

“嗯……”点点头，古郁琰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不料才下了台阶，便看到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什么的秦暮。

秦暮显然也看到了她，眼神对上她的时候闪了闪，将头转开不再看她。

暗暗在心里叹了两声，想到在乡下过着平平淡淡生活却似乎很美好的王韵茹秦清逸两母子，而那秦氏大别墅里头，却只有那个男人独自住着，古郁琰在为秦暮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无奈的同时，也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可怜了。

只是……为什么秦暮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为了卫家两父子？

“怎么？”走在前头的商墨回过身子，看到古郁琰站在那里望着秦暮出神，轻一挑眉，抬手摸摸鼻子，“要过去说说话吗？”

迟疑了下，侧头看商墨分明从里头看到鼓励，古郁琰点了点头，过去，“伯父，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