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凌树也听娜娜说起过吸收晶核的事。
事实上,每次晶核净化完毕,都是由娜娜第一个来吃螃蟹的。
很多时候,她还会来个一蟹多吃,把同一颗晶核重复吸收好几次。
但听说只是听说,凌树从没在现场出现。
他此刻莫名感觉到眼前娜娜吞下晶核的这个场景非常熟悉。
就好像什么时候见过相同的一幕。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娜娜把晶核放到嘴里,看她眯起眼睛的样子,让凌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滋味。
仿佛早就有所察觉似的,娜娜转过身来,直接叫出凌树的名字。
一如往常,她把他的姓拉得老长,听起来像“凌嘤嘤嘤……树!”
凌树一边摆桌子一边调侃,“我盲猜,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吞掉这枚晶核了。”
娜娜洗完手坐到餐桌边,拿起了面前的筷子道,“知道你还猜。”
凌树摆好餐桌,拿起碗筷准备开动,但是好奇还是让他多问了一句,
“好吧,你这回吃的哪一颗?有些什么功能?”
娜娜低下头一边夹菜一边道,“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白色那一颗。
我检查过了,这颗晶核竟然一点也没有污染。是非常纯的本源状态。你想试试吗?”
原来是催眠大师的晶核。
凌树本能的不想亲自体验那种被催眠、被幻觉耍得团团转的过程。
他心中一凛,急忙用力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紧紧闭上嘴巴,不再多问一句话,迅速拿起筷子,埋头干饭。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手中的碗筷凭空消失!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住了他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整个身子猛地一沉。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拽到了另一个时空。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这里既没有冰天雪地的严寒,也没有峰峦起伏的山丘。
取而代之的,是一马平川的城市,漫天的黄沙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
他茫然四顾:这究竟是哪里?
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防化服,透过满是污渍的透明面罩,他只能看到正前方很有限的景象。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斜照在一片末世的废墟之上,产生了蔚为壮观的丁达尔效应。
给眼前颓败倒地的高楼残垣、和中间断掉的高架桥,带来一种神圣的静谧感。
就在凌树以为自己的呼吸声就是天地间唯一的声音时,耳边清晰地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咔塔”声。
背后有个声音在说,“你回来!任务还没有完成,你不可以离开。”
凌树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却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回答,“这鬼任务谁爱干谁干,别找老子,我怕下半辈子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背后的声音轻柔,“别闹了,零!有命令必须执行,不服从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声音对凌树来说再熟悉不过,仿佛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天都萦绕在耳边。
然而,仔细聆听之下,他却找不到任何能够辨认出说话者身份的特征。
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这究竟会是谁?
凌树迫切地想要回头看一看,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完全失去了自主权。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着自己,让人无法自如行动。
凌树集中全部精神力,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与这副躯体之间建立起了一丝联系。
他艰难地调动肌肉,试图转动头部。
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凌树咬牙坚持着。
终于,经过一番挣扎,他的头开始缓缓向后扭动……
随着头部的转动,凌树的心跳愈发剧烈,紧张感弥漫全身。
他不知道即将看到的是谁,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他期待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而答案,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揭晓。
……
等到凌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手提餐盒站在生活区。
自动运输车正在诺亚的指挥下慢慢进电梯。
上一回,他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从这里闪身进去空间。
然后看见娜娜正要吞一颗晶核的场景。
他心念一动,出现在了娜娜的房车空间里。
看见少女正背对着他,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
眼前这个场景非常熟悉,不能说是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凌树一阵恍惚。
娜娜听到凌树放下餐盒的声音,回眸对他一笑,“凌嘤嘤嘤……树!”
只是她手里并没有什么晶核,而是一袋辣味花生。
凌树笑了。
他把四菜一汤两碗饭摆放整齐,两人一同入座用餐。
手中的筷子将饭菜送入口中,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那史诗般的高清画质末日场景。
身临其境般的感受如此逼真,以至于凌树有些怀疑自己是被催眠了。
会不会是娜娜在戏弄他?
想到此处,凌树停下手中的筷子。
他抬起头来,看着娜娜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的表情或眼神中找到一丝端倪。
当两人的目光交汇时,娜娜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
她似乎感到莫名其妙,瞪了凌树一眼,又低下头专注于面前的食物。
眼前的少女表现得十分自然,与平日并无不同之处。
凌树不禁心生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他没留意到娜娜低头的瞬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怀念。
……
同一时刻。
在距离基地围墙4、5公里远的地方。
风急雪密,一辆覆盖着厚厚冰甲的防暴装甲车正艰难地颠簸前行。
车子离开满是车辙的“路”,发出一阵“嘎吱”声,随后缓缓停在附近一处高耸的冰堆后面。
车上的人来自隔壁省云镇,已经连续赶路长达半个月之久。
天气太过寒冷,轮胎跑气严重。
更糟糕的是,在行驶过程中,左前胎还不小心被雪地里裸露的尖锐岩石划破了。
尽管如此,这辆顽强的战车还是在爆胎之后,又坚持行驶了足足十几公里雪路。
直到主人寻觅到这个可以暂避风雪的安全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