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她的两个兵士已是被着聚变吓得呆愣当场,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桃花,后怕的看着自家陛下的风云变色的神情,不知所措。
“呵呵,呵呵,哈哈哈――,”随后,桃花开始发疯似得大笑着,笑的地动山摇,笑的满脸是泪,笑的,草木齐哀,笑的,山河同悲!
“别笑了!桃花!我说你别笑了!你刚刚说什么?你骗我的是不是?桃花?你个小骗子,怎的那般调皮,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骗我的是吗?想让我饶这孩子一命,想让我手下留情,是吗?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
“呵呵,呵呵――”桃花仿若没见到司徒睿的几近疯癫,她犹是自顾自的痴痴大笑着,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畅快癫狂,笑的,心若刀绞。
“不要笑,不要再笑了!我命令你不许再笑!你回答我,是的,是不是?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司徒睿觉得桃花的笑声像是魔音,荼毒着他全身所有的血肉,凌迟着他的神经,他觉得他要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是――!”桃花疯了般的怒吼着,“是!是是是!我说是!”桃花的神情恍若疯魔般的盯着司徒睿,“我说是,是真的,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你,那是你的孩子,是你司徒睿的亲生儿子!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你司徒睿的种!”
“你,你胡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徒睿眼眸慌乱,万种思绪碎在心间,微微一动,便扎针的疼。
“为什么不可能?这孩子从你软禁□□我的最后那个月到今日正好十月,不是吗?司徒睿,你不会连这个都算不清楚吧?柳惜言,呵呵,我的夫君,他疼我爱我,却独独从来没碰过我一手指头,从来没有!”桃花的面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带着病态的冷静。
“我与惜言成亲那日,这孩子已是三月有余,若是惜言的孩子,今日不过未满七月时日,如此险恶境地,这般难产,一个尚不足七月的孩子生下来能活吗?能这般声音洪亮的嚎嚎啼哭吗?当然,如今,没有了,什么哭声都没有了,再也听不到了,呵呵呵。”桃花笑,笑的泪水如雨而下,衬着惨白的脸色跟嘴角的鲜血,竟是不和谐的夺目。
“不信?哦――,你向来生性多疑,怎会知道什么是信任,呵呵,不过你可以去问诊治过我的御医,你尽可去问,去查,问他们实话,问他们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几月了!问我跟惜言为了瞒过别人的怀疑是怎样的威逼利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堵住这些医者的嘴巴!你也可以去问你们昭国的沈墨渊,当初是他亲自为我把的脉,亲自做的诊断,问他我的孩子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有了,问他,当初我是怎样的忍辱负重的要生下这个让我注定烙下终生耻辱孽种!”
桃花吃吃的笑着,眉眼染血,带出几分妖异,仿若枯骨生连,斑斑驳驳,迷离美艳。
她撑起虚弱的身子,挣扎着艰难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的向司徒睿走过去,“还不信?真的不信?哈哈,你大可不信,可老天有眼,你作孽如斯,苍天可鉴,如今,善恶到头终有报,报应来了,司徒睿,报应来了,报应就是让你亲手杀了你自己的亲儿子!”
桃花声声带泪,句句泣血,已是一步步挣扎着走到了司徒睿的身前,指着司徒睿那张全无血色的妖孽般的容颜,狂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司徒睿,我白桃花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还的还不够吗?我还不够生不如死吗?你非要生生的摄取我的心肝,非要逼得的我只剩死这一条路吗?非要拿去我这条贱命不成吗?”
“好啊,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你早说啊,我白桃花给你!为何,为何你要杀了我的儿子啊!为何你连死都不让我死的舒服一点,为什么啊!”
“罢,罢了,你终归,要了我的命了,如今,我便成全你,我他妈的拿命成全你行吗!”桃花两手死死的攥着司徒睿的衣袍,疯狂的摇着已经完全呆滞的司徒睿。
猛然间,竟是乘其不备出手拔出了司徒睿手里拿的佩剑,挥手往自己胸前插去!
司徒睿骤然惊醒,急忙伸手去拉住桃花挥剑的胳膊阻住桃花的疯狂,谁知桃花却忽然间翻手一刺,剑锋直直的向司徒睿刺去,将那锋利的寒铁当胸一剑生生插进了司徒睿的身体里。
司徒睿身后的将领当下反应过来,立即挥刀砍来,司徒睿咬牙一个眼刀,冷冷的喝止了所有的兵刃。
“桃花,嗯――,”司徒睿艰难的喘息着,一点点的靠向桃花,“如今你满意了吗?呃――,杀了我,你解恨了吗?解恨了没有?桃花?”司徒睿胸前染血,黑眸似潭,定定着凝视着身前这个女人。
风乍起,衣袂翻飞,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之气,唇角勾笑,双目含悲,仿若那些所有的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天之骄子九五之尊的骄傲尊贵,完全摒弃于这个女子的裙角,只于一份祈求,一份,淡的除了自己旁人皆看不见的,伤悲。
或许,那悲伤可以有一个名字,叫做,后悔。
她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司徒睿染血的前襟,脸颊暧昧缠绵的伏在他的耳畔,声音轻的仿若情人的呢喃,却带着血腥的决绝,“没有,呵呵,当然,没有――,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桃花斜着眉眼,睨视着司徒睿那邪魅的容颜,半分也未曾退缩,她冰冷的眉眼与这个男人死死的对视着,里面是□□裸的恨,恨进骨子里!
她的泪,却是湿湿凉凉的落在他的脖颈,沾湿了他的前胸,冷的让人战栗。
司徒睿突然觉得很疼,很疼,那泪水的灼伤竟是比当胸刺入的剑伤,还猛了几分,那泪水好似尖针,刺进了血液里,一点点的穿透全身,连毛孔都被这泪水灼烧,疼的战栗。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这种凉到骨子里的触感,依然,痛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