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厨房拿了碳火炉子,在炉子里夹了一些柴火燃尽的红炭,然后又从旁边的坛子里加了木炭。
“阿岱。”褚昭刚洗澡出来,他今天扛了太多的桌子,浑身散架了,刚才又跟着去捡田螺,现在弯腰都疼,正打算来厨房里倒杯热水喝了回房睡觉。
“嗯。”楚岱直起身来,“怎么了?”
“没事,你浑身湿哒哒的,还不去洗澡?锅里还有热水。”
“等会儿洗。”
“行,那我先回屋睡了,明天还得继续给你跑腿传菜呢。”
“好,”楚岱笑了,“辛苦,兄弟。”
“嗨,只要下次我结婚你能这么尽心尽力就成,做兄弟的不说这么多客套话,走了走了。”
“好。”
等他走了,楚岱从外面压水井那儿提进来一个加了冷水的木桶,又用木瓢从锅里舀了热水,掺匀后左手提着木桶右手提着碳火炉子,回了屋子。
顾卿卿早就在房里等着了,这会儿她倒是想开灯了,楚岱不让。
男人从衣柜里拿了条干毛巾扔在木桶里,脱下外套,解下手表。
见他抬手要碰上衬衣口子,顾卿卿一脸期待,坐在床边看着他。
楚岱轻笑了声,如她所愿,解开纽扣。
顾卿卿又一次看到了他腰上狰狞的伤疤,在火光照映下更加吓人。
楚岱这次没问她怕不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垂头,就能看到她眼底的心疼。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皮带扣子,他慢条斯理抽出皮带,放到一边的椅子上挂着,又随意脱下长裤。
最后仅剩的,也在她迫不及待的目光中,被褪下。
顾卿卿起身,纤细的手从木桶里捞起湿毛巾,拧干,半跪着抬眸看向站在床边低头含笑的男人。
手里的毛巾从他眉眼慢慢开始擦拭,她还记得,最开始就因为他这双眉眼,念念不忘想去兵团看他。
男人有一双好看的剑眉,斜飞入鬓。他眼睛初见时是凶戾带着侵略性的,后来在她面前越来越柔和,化为一池春水。
顺着他笔挺的鼻梁往下,落到下巴处,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顾卿卿心里有些按耐不住,滑下去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一把抓住,说:“慢慢来。”
顾卿卿不得不放缓动作,轻轻擦拭他腰上的伤疤,她跪坐着,朝着伤口吹了口气,问:“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楚岱眼底的火光跃动,闭了闭眼,把女孩手里的毛巾扔回桶里,欺身压上:“别的地方更疼,要摸吗?”
顾卿卿被他压在床上,猛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最近很少抽烟,身上只有浅浅的皂荚的香味,不等她回应,男人直接吻了上去,堵住她柔唇。
气息交织,顾卿卿面色潮红,楚岱在她耳边轻笑,说:“最后一晚。”
顾卿卿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唇吻在他鼻尖,说:“好的,不用对我客气,谢谢哥哥。”
楚岱僵了一下,从她身上下来,翻身仰头躺在她旁边,手背搭在眼睛上,喉间是抑制不住的笑。
怎么办,好像要被她弄死了。
他觉得赵泽送的那箱东西,恐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褚昭如果再慢点,他儿子可能会和赵泽家的孩子看对眼了。
这晚格外漫长,顾家的人通宵未眠,顾卿卿和楚岱也没怎么睡,后半夜,楚岱从被子里起床,看着刚睡着的女孩的侧脸,弯腰浅啄一口,把她的手拿开,走到衣柜前拿了衣服穿,
顾卿卿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被阿娘直接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先让她梳洗,然后拿出缝制好的红裙子让她换上。
顾卿卿乖巧听话,换上红色布裙。
她从衣柜里把那件裁缝铺自己定做的跟楚岱那件大衣一模一样的黑呢子大衣拿了出来,穿在外面。
时如霜顺手把红围巾抽了出来给她围上,韩莲心往她手里塞了个白面馒头,然后就被时如霜按在桌子前梳头发了。
时如霜手巧,没给她编往常的麻花辫,而是盘了以前结婚时的新娘髻。
韩莲心哥张雨晴从衣柜里抱了新棉被出来,把棉芯塞进红色的龙凤百子缎被面中,收起原先的蓝色粗布棉被,仔细铺整齐。
张翠芬端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撒在被子上,嘴里还念念叨叨早生贵子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顾卿卿咬着白面馍馍,因为桌子就在床尾,她反手从被子上摸了颗红枣垫肚子,被张翠芬一把打开。
“孙女儿,你咋这么饿?乖,要吃晚上再吃。”张翠芬那靠近她那头的红枣花生都往中间扒拉了一下。
时如霜也点了点闺女的额头,笑道:“你呀,就是个馋嘴猫。”
“阿娘!”顾卿卿不依,摇晃着她手臂撒娇:“我饿嘛。”
“忍着。”时如霜不为所动。
顾青烈端着鸡蛋煎饼进来的时候,他妹子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桌前,就是手时不时从旁边摸点吃的往盖头下塞。
他坏心思一起,把碗放在桌子上,等顾卿卿要摸到的时候,又挪开。
“狗蛋!”顾卿卿已经嗅到香味了,这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她的混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