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命强有意培养付昂和张翱,这个项目开始,付昂和张翱也没有再当泥工,图命强希望他们更专业一点,又送他们上中专考“施工员”证,还能一边在工地实践工作挣钱。
项目有正式的施工员,至今还缺少个会计。
上次发工钱,帐全都是图命强算的。目前跟建筑单位还有一堆的账单需要交接,心想自己也没拿会计那份工资,凭什么还要帮高矮子省下这笔开支呢?
暑假来临,因县里其他工地出现高温作业中暑而身亡的案例,经过政府和相关部门施压,建筑单位强烈要求高矮子的工地停工,休二十天高温假,避过最灼热的时节再开工。
假期里,图命强闲得发慌。
外头炎热,他每天哪儿都不想去,在家里的竹木亭里看书看报,钻研土木工程各项理论知识。
一天,白老书记顶着正午的烈日来到图命强家,看神情,白老书记似乎挺悲伤的。
他往图命强的竹木亭里一坐,拿着草帽给自己扇着风,说道:“去给我倒杯茶来,渴死了。”
图命强满脸疑惑望着他,白老书记不耐烦了:“看什么?快去啊!”
“哦!”图命强大呼道:“妹,给老白倒杯茶。”
没过一会,图永易倒了一大杯水来招呼着白老书记。
白老书记咕噜咕噜喝完了水,一手从嘴巴上绕过,道:“啊,冰冰凉凉的,舒服!”
“老白,你特意来看我的?”
“对,你闲着对不对?有事你能帮帮忙吗?”
“可以啊!”图命强爽快的说:“老白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尽管说。”
“不是我的事。”白老书记愁眉不展的戳了戳眉头:“红梅大队不是有两户五保户嘛,没有后人的老人,这不,那八十多岁的蔡老昨夜过世了,人家也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革命,原本有妻儿,可怜啊,都死在了日军手上,老人一生贫寒,但年轻的时候对村里贡献很大,村委希望有人操办一下他的后事,以表对老人的缅怀之心。我这坐在书记的位置上,不得不操这个心呀。钱呢,他们红梅大队已经自发募捐两百多块了,村委会出两百,还有咱们村那女大学生胡安适,她捐了上大学的奖学金,前前后后,应该有四百多块吧。”
图命强已经两年不曾见过胡安适,她上大学期间回来过两次,但都没能与图命强见上面。
他十分好奇,白老书记会请他帮过世的五保户什么忙,问道:“老白,那你究竟是要我干什么呢?”
白老书记严谨的说:“命强,蔡老一生没做坏事被人怨恨,没有憎恨之心,原本称得上是全终喜丧,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有后人。要完成他的身后事,必定得有男丁为他披麻戴孝才算完整。丧礼行孝子之礼,又是对在世父母的不尊重,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适合呀。”
“哦,我理解,我父母过世了,即便是为其他老人披麻戴孝行丧礼,也不算对他们不敬,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白老书记喜悦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图命强瘪了瘪嘴唇,道:“哎,你都亲自来了,我能不答应吗?”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有这份爱心。”白老书记抓着草帽起身了,继续说:“我现在就去村委把钱拿来,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红梅大队吧。”
“我可不是有爱心,我只是想见见我那久未谋面的胡同学而已。”
“行,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愿意给蔡老披麻戴孝我就感谢你乐善好施了。”
就这样,图命强被白老书记带到五保户蔡老家来了。
蔡老家门外围了一些村民,图命强跟白老书记到达时,棺木正好被几名男子抬进蔡老的屋子里。
屋里有女性哭泣的声音,她哭着喊着“蔡爷爷”,伤心透顶。
白老书记和图命强进屋了,图命强没想到正在蔡老尸首旁哭泣的女生竟是胡安适。
屋里除了几名男子在摆放棺木,和两名妇女在整理蔡老的衣物,没有任何人靠近床边了。
见胡安适伤心大哭,图命强不顾周边人的眼光蹲在了胡安适身旁安慰她。
“胡安适,你……怎么是你在这里哭呀!”
她与蔡老感情深厚,如今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过世了,胡安适伤心过度再自然不过了。只是图命强不了解胡安适在红梅大队“菩萨忙”的各种事迹而已。
心痛到极致的胡安适早已伤透了心,无人依靠,看到图命强蹲在自己身旁,她无力的靠了过去,还抱着图命强哭着。
“蔡爷爷没了,再也没有了!”
她身体抽泣着,图命强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观念,轻轻拍着胡安适的后背安慰着她:“生老病死,没办法的事呀,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呢!”
胡安适这才想起自己原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图命强如此亲密,她心虚的赶忙推开图命强,并跟他道着歉:“对不起!”
图命强无畏的笑了笑:“说什么对不起呢?咱们同学那么多年。”
胡安适忽然感觉自己捅了大篓子,当她再次抬头时,屋子里和屋子外的全部都在看着她,指着她,好像那些人说话也是在议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