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碰到了非常倒霉的事情。”道静觉得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而对一个关心自己的革命同志隐瞒是不对的,尽管他的行为有点儿特别。
“什么事情?”戴愉的近视眼盯着道静,样子非常关心。
她把被捕经过和胡梦安的纠缠简单地说了一下,因为惦记着晚上的七点钟,所以她没有心绪和他多谈。
“啊!有这样的事吗?”戴愉盯着道静惊疑地说,“岂有此理!反动派真太无耻了!”
“老戴,你说我怎么办好呢?只有三天——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
戴愉低头沉思着。半天,他慢慢地敲着桌子,忧虑地探询道:“小林,你自己打算怎么办?事情确是很严重啊。”
“老戴,……”道静几乎想告诉他关于徐辉的计划。但是“任何人也不要叫知道”这句话发生了效力。她想了想下了决心,于是改变了口气。“老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已经愁得三天没有吃饭了。”
“是这样的吗?”戴愉抬起头来,口气变得很沉重,“那么,要想办法——你想过逃跑的办法没有?”
“没有。没有地方,也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我们的门外就有侦探,我简直连大门也不敢出,好几天没有去教课了。”
戴愉对道静的话并没有引起什么兴趣,只是低头吸着烟,好像在思索什么,半天没说话。
道静摆弄着桌上的铅笔,心里烦躁而失望——为什么他就不像徐辉那样热情地帮助自己呢?为什么他这样的冷淡呢?
她不说话,只拿眼瞅着他。半天,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道静低声说:“小林,别急。先对姓胡的应付一下,我回去替你想想办法看。想到了,就来告诉你。”
“谢谢你。”道静轻轻地说,心里忽然非常难过。
戴愉握握道静冰冷的手,便转身走出大门去。
“也许,他也能替我想出办法来?——不过,也许太晚了。”道静坐在床边又胡思乱想起来,竟忘掉就要逃走的事。
突然,她看见了放在地下的水果篮,这才想起了应该准备逃走的事。于是她不再想下去了,赶快把那一套男孩子的西装拿了出来。这时已经下午四点多,离晓燕交代她脱逃的时间只有两个多钟点了。道静正拿着那套西装忐忑不安地向身上比试着,林道风忽然又走了进来。他神色惊慌、颓丧,头发蓬乱,衣服满是皱褶,西服领带也不见了。他不再看椅子干净不干净,也没看姐姐往箱子里放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红着两眼看着道静说:“姐姐,我被捕啦!你救救我!”
道静吃了一惊:“什么?你也会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