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姻之变(1 / 2)

第六章

三夏的号角虽然还没有停下来,但对于老穆一家人来说,儿子升学的喜讯,无疑给这个家庭的干劲带来莫大的动力,每天忙完农活的老穆身累心不累,总是觉得自己干什么累活都是值得的。

三夏大忙已近尾声,家里劳力多的都已经忙种完毕,吃完早饭下地的老穆望着还未种上的田地,估计还要两天才能收工。老穆心里想着,也不知姐姐家忙得什么样了?她忙完一定会来帮自己的。边想着心事边低头忙着农活的老穆抬头擦了擦汗,忽然看到地头上站了七八个人,都是本村的乡邻,老穆愣住了,还没有来得急打招呼,几个人纷纷跳过路边小沟,站到了自己的整好的田地间。

“你们这是都忙完,来帮…来帮我忙的。”不知是当时的心情的激动,还是没有思想准备,老穆说话语无伦次起来。

“老穆哥,我们这几天早就商量好,自家忙完了,就来帮你忙的!”说话的是比老穆小两岁的同族弟弟穆厚仁。

“看,这又累你们了!”老穆从心里感激这群乡亲。

“你太客气了,我们同在一个村,我们不帮还有谁来帮?一年的庄稼,不能误了种的节气。”快言快语的王浩然媳妇接话道。

“中午让老穆去集上买些菜,到家里喝几杯!”秀花觉得大家这么热的天来帮忙,让大家中午吃个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天这么热,不用让你忙了,中午各回各的家吃就行!”

老穆不好再说什么,大家按部就班地在地里忙活开了。

真是展示了人多力量大,有这群人的帮助,本来至少还要老穆两天才能忙完的活计,不到两个小时,早上还是一片未裁种的空地已变得绿意盎然起来,让老穆两口子很是感动。老穆让几个帮忙的人到自己家里喝口水歇歇,他们几个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的老穆,没有来得及洗把脸,便骑车赶到公社驻地的集市,购买了各类菜品,拎回家安排秀花娘俩尽快准备午饭。老穆忙着挨家去请帮忙的邻里来家吃饭,大家纷纷表示:“邻里乡亲的,帮忙是应该的,怎么好意思去吃饭给你添麻烦呢?”

只身一人回家的老穆虽然没有请到吃饭的客,心里却暖烘烘的,这种邻里的相帮是无价的,邻里的和睦是最珍贵的,这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东家吃饭,西家给衣的时代,虽然那时各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大家都没有忘记他的存在,特别是姐姐出嫁的那些日子里,从学校放假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家里,他从没有自己动过锅灶,总会有邻里叫他去吃饭,这种邻里难以割舍的感情,赛过冬天里的太阳给予的温暖。特别是自己结婚时盖的那三间房子,老支书王大爷一声招呼,全村立时就来了十几个壮劳力,帮着备土、拉料的场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心存感激之余,老穆与自己的教学联系起来,小王庄缺少的不是这种友善的美德,不缺的是这种互助精神,村里缺少的是知识,缺少的是文化,学校虽然已建校几十年,但是学有所成者离开了村庄,没有回来,留在村庄里的这些有着传统美德却依然过着清贫日子的乡邻们,需要走出去,他们子孙后代更需要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作为世代耕种的农民,要想真正走出乡村,去开拓新生活,首当其冲的就是知识,用知识武装自己,才有获得走出去看世界的机会。离开了知识,一切将无从谈起,没有知识,又怎么能走出这个小圈子,改变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获得知识的渠道虽然有多种,但是就当前看,最重要的渠道就是教育,离不开办学。村里的学校,是孩子们步入精彩世界的希望,也是村里所有人走出去看世界的希望,为了让村里更多的人能够走出去,当尽自己心力教育村里的孩子们好好学习知识,鼓励他们获取更多的文化,让更多的子孙后代走出小王庄,去体验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只有如此,才能对得起村民给自己的支持与帮助。老穆想到这里,步子更加坚定有力,他突然觉得他所从事的工作是全村最伟大、最崇高的事业。

回到家看到秀花准备的一桌好菜,说是一桌好菜,其实就是一大盆茄子炖鸡,外加几盘青菜而已。老穆对着秀花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家都说帮忙是应该的,没有必要请客吃饭添麻烦,都请不来,我也没有办法!”

秀花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从她的笑容里,不难看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笑,那是甜到心底的笑,对于大家的互帮互助,也只能以笑表达。

当老穆一家正沉浸在村里互帮互助的幸福中时,离小王庄十里之外的刘村,老穆姑的家里,却发生着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刚做好午饭的老穆姑正在院里准备着维护自家的农具,院里突然站定了三位不速之客。一个年长的妇女,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身高一米六五以上,圆脸浓眉大眼,微胖,头梳得很整齐,在脑后部挽了个髻子,上身穿蓝色衬褂,下身着蓝色粗布裤子,脚上是自己做的黑布鞋。那男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高至少一米八,留着小平头,与年长的妇女长得有点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娘俩,小伙子皮肤很白,高高的鼻梁,眼睛炯炯有神,显得精神干炼,配上那件白色的短袖衬衣,浅蓝色的裤子,脚下那擦得发亮的皮鞋,足以说明,不是一位普通的老百姓。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位身着白色的确良衬褂,深绿色裤子,粉红色凉鞋,身高约一米七左右的姑娘,人长得与那娘俩确有些不同,瓜子脸,细柳眉,丹凤眼,再配上那樱桃小口,就这身高及长相,站在哪里,都会引来别人的关注。

老穆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位年轻的女子便对着老穆姑质问起来:“你儿子提出分手,你倒底管与不管?”

老穆姑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直瞪着那位姑娘,没来得及发话,那位姑娘继续絮叨:“他当年怎么说的,让我等他三年,这三年,我给他织毛衣,送他学费,可是现在却说不同意了,你们还有良心没有?”

问话的这位姑娘是老穆姑未过门的儿媳惠芹,老穆姑一听就明白了,看这架势,一定是因为儿子这几天想辞婚而来闹架的。

老穆姑一句话没有说,急忙叫过正在啃馒头的大女儿魏红,在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便对惠芹说道:“不知你们来的意思,事情我还不清楚,怎么就不同意了呢?坐下来细说一下,然后再作理会。”

“说什么说,你们让我说了吗?”惠芹得理不饶人地继续质问。

“怎么不让你说,再说了,我们两家也有媒人,这事先找媒人问问,问清了再来嚷也不迟哟!不然要媒人有什么用?”

“媒人也是你们的人,我找媒人不如直接找你们说理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院里理论,院里的叫嚷声立即引来村里左邻右舍围上来观瞧。离得近的,有端着碗往嘴里扒着饭的,离得远的,有拿着馒头啃着大葱的,还有提着水杯来看热闹的,不到一只烟的功夫,老穆姑家的院里便站满了人。

老穆姑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快言快语,惠芹虽然年轻,也是能说会道,很能说得出话来。

“大家评评理,当时她说怕自己的儿子说不上媳妇,才托我表姐说的这个媒,后来儿子考上学时,还对我讲,这婚姻不会因他考上学反悔,每次回家必先到我家去坐坐,这几年里,我们家没少支持他,缺钱,我给他寄过去,缺衣,我给他做,而如今三年了,你儿子将要毕业了,却提出要与俺分手,他这叫有良心吗?”惠芹打着手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显出十分气愤地站在那里。

“俗话说‘儿大不由爷’,儿子大了,当母亲也说不了,这事情总要有个来拢去脉,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闹将来,这样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啊?”

惠芹妈见这未来亲家母也不知什么实情,也就没有答话,任凭女儿与其理论。

也许在村里人看来,这是一家人的事,别人插不上什么话,所以站着观看的人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听着惠芹的演说,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感觉更有几分妩媚,如同看大戏一样的享受。

话分两头,再说魏红出了家门,到邻居家借了辆自行车,便出了村头,直接到了小王庄老穆家里。虽然天气有点热,但是魏红一刻也不敢怠慢,所以路上骑行得格外快,碰到熟人与她打招呼,她也顾不上答上半句,刚进老穆的院门,便大声喊起来,“表哥,出大事了!”

正在吃饭的老穆即刻放下手中的碗筷,快速来到堂屋门口,“这么急,什么大事?”

“快去我们家看看吧,边走边说,把表嫂也带上吧!”魏红看一眼在屋内站着的表嫂说道。

“她吃过饭还要去杨柳村接穆宝,我随你去就行!”老穆不清楚有什么事,觉得让妻子去也不是什么事,自己先去看看再说,所以给妻找了个台阶,说着推上院里的自行车,与魏红一道向刘村骑去。

“什么事,快说来听听!”老穆刚出院门,便问道。

“我们正在吃饭,惠芹带着她妈与她哥进了我们家就嚷,说是我哥要退婚,所以妈就让我来找你了,现正在家里嚷着呢!”魏红有点气喘地说道。

“是老表要退还是姑的意思?”

“具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我哥的意思,我妈也许知道的!”

“让你来时,我姑没有说别的吗?”

“没有,只说让我找你去看看!”

“那好。”说完二人一路无话,也就十来分钟,二人到了刘村的村口,看到几个人在村口嘀咕,二人下了车子。

“这事愿不得人家女方,有了个铁饭碗,就看不上咱这泥腿子了!”

“那可不是咋的,这女的真的是万里挑一,论个有个,论长相也很俊,想再找个这样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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