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来到南晒场里,看到几个人正在那里干得热火朝天,等待分肉的村民围着肉案站了一圈,对于天成的到来,没有人觉察到,大家伸长脖子,看着村里屠宰的年轻人舞动大刀在那里分割着猪肉。
天成站在外围边看边琢磨,虽然时下已经不再是前些年,缺肉少食的生活,但却没有改变人们对于丰盛食物奢求的本能,今天的肉食是不收钱的,而是按照入股的多少,按比例分割的,即便是这样,大家依然怀着不同的心情在等待,在祈盼能分到理想的部位,这便是人的本能。
正当天成若有所思之时,从饲料厂走出来的天顺看到站在一旁的天成,走上前去:“哥,我已经按入股的比例列好分肉的清单,你看一下吗?”
“不用看了,宰好抓阄分就行,尽量达到村里人满意就行!”根据往年在生产队时分肉的经验,当时为了能拿到家里炼些食用油,人们最想要的便是这肚子上附带板油的部位,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根据各自的喜好,早已大不相同了,这也便有了让村民满意的想法。
“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先按抓好的阄来分割,如果不满意,彼此之间根据需要调换,其次,群众优先,党员在后,党员干部在最后!”
“这方法精明得很,看来主意是不用学的,动动脑子,什么好主意都能在你这里冒出来!”天成看着天顺,由衷地夸赞道。
“这还不是跟着你学的吗?”
“我啥时候教给你这些招了?”
兄弟二人在这里小声说笑声,早被那些围观人群的叽叽喳喳声及舞刀者的吆喝声所掩盖。
“不说笑了,说点正事!”天成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怎么还用得着这么严肃?”
“分肉前,请留一块带板油的肉!”
“留多少?”
“十斤左右吧!”
“做什么用啊?”
“你与村委的穆家兴给王思恩送去,就说村里给他的节日慰问!”
“你不是给他分出来二百元,给他当饲料厂的股本了吗?怎么还要给他送肉呢?”
天成对于天顺的疑问并不觉得奇怪,于是解释道:“王思恩家里太穷了,假如全村人都吃上肉,唯独他没有得到,那岂不是一样凉了王思恩的心么?”
天顺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忖:“那二百元股本只能算是天成个人的表示,而现在的肉是村里对王思恩的慰问,一码算一码,岂能搅混在一起呢?”
“这件事情今天办,不要等大家都拎着肉回家了,慰问的肉还没有送到!”天成看天顺没有应声,特别强调地说道。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找穆家兴来,然后按你说的去做!”
天成听天顺答应得很干脆,便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向村里走去。
天顺立即对正在忙于屠宰的马汉邦喊道:“汉邦,你挑肚子上的肉给人切下十斤上好的肉来,我一会等着用!”
随着一声“好嘞!”的回应,就看马汉邦手起刀落,半扇猪肉上砍出了一个刀口,然后顺势划开,便分成了两开,然后又是一刀下去,一块上好的肉,带着板油被切了下来,放在磅秤上,轻轻滑动秤砣,高高地十斤,这手段让围观的人不由得叫了声“好”。
天顺叫过穆家兴,将刚才天成的安排说了一遍,穆家兴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这样的好事,对于穆家兴来说,心甘情愿地去做,早年穆相书做书记时,每到表示慰问,这位平时没有什么特别贡献的人,总会第一个冲在前面,穆家兴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也是他一年中最露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