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珍看出穆相民的诚意,也不好意思立即离去,便跟着穆相民进了饲料厂院里,然后进了位于大门口处的传达室。
传达室里有一个煤球炉,内外温差有点大,穆珍立即感到一丝暖意,穆珍扫视了一下小屋,一个单人睡的木板床,床上的的铺盖成卷地置于床头,靠门旁的那扇窗下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暖瓶和一个粗瓷茶缸,茶缸口上冒着热气。窗口为两层,上面一层开了一扇窗,显然是怕煤气中毒的通风口。
“你赵大爷是个能人儿!”坐下来的穆相民,示意让穆珍坐在床沿后说道。
“咋个能了?”穆珍明知故问道。
“这还能不知道,他都六十好几的人了,现在却对字有了兴趣,并且还一发不可收拾,我有空去找他,除了必要的喂猪等事,便是见他在那里写呀画呀!并且在那墙上、地下、旮旯里,都说不定掖着藏着他的字条儿,你说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能说到哪里去?”穆相民说道。
“老有所乐!”穆珍回答道。
“就算老有所乐,也不至于从一个瞎字不识的人,变成一个文化人,俺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这么多年,大路边上的字也认识几个,可也没有像他这么执拗地学,这老赵也真是怪,有时还拿着书本来问我,我哪里认识那些怪字,你说是不是?”穆相民越说越来劲,穆珍听着对老赵越发佩服起来。
“你还真别说,这赵大爷可不单是认识几个字那么简单,他说还想写写自传呢!”穆珍笑着对穆相民说道。
“他写自传,要真有那本事,那太阳还不打西边出来啊!”穆相民说这话露出点满不在乎的样子。
穆珍从穆相民的语气中,觉得对于有这样想法的人提老赵,有点不合时宜,便打住不再言语,站起身来告辞道:“我要回家吃饭了,吃完饭还要去学校呢!”
“你看咱爷俩很少聊,这才聊了几句,你却要走了!”穆相民有点依依不舍地说。
“我们有机会,只是今天确实要去学校,不然也可以与你多聊会了!”穆珍说完,便走出门来,转身向穆相民挥着手说:“我走了,爷爷!”
穆相民看着穆珍远去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这世道,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