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难找,你在油厂又不是不清楚,这厂级的领导除了个别有学历,再就是有关系的,有学历的自不必说,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愁找不到工作,至于说有关系的,你也清楚,这家单位不行,可以通过关系换另一家单位而已,你说是不是,而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的职工,一没有多少知识,二没有多大关系,一旦失去了可端的饭碗,你觉得我们还有把握能再找到合适的工作吗?”
对于赵一波的这番话,龚广龙心里也是清楚的,去年百货大楼搞承包改革,那些没有承包的职工,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没有岗位,其中还有一位从商校毕业的学生,听人说现在回乡下又种地去了,不别说那些没有文化少关系的普通职工了。
龚广龙端起啤酒,示意与赵一波碰了一下杯子说道:“兄弟,你说得不错,这个事哥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我听说你们改革与其他单位的改革不一样!先喝了这杯酒,哥与你说说!”
龚广龙酒到嘴边,一仰脖,“咕嘟”一声下了肚。
“实话不瞒你,我听说你们要租给小王庄村那位全县知名的农民企业家,那位村书记好像能保证你们全体人员的就业问题。”龚广龙盯着赵一波变得红润起来的脸色道。
“在没有安置之前,一切都似乎是个零,他一个农民,再有能耐,怎么能安置了我们这么多人,其实我与方良早就算过,如果饲料厂能正常运营,最多也不超过七十人,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一百二十多人,至少要有五十人面临着丢饭碗,你说这能不让人恐慌么?”赵一波回道。
“那要是保证没有人下岗,厂里还会有人再闹到县里吗?”穆珍问道。
“保证,拿什么来保证,难道就凭一张嘴巴?”赵一波有点怀疑地看着穆珍说道。
“除了饭碗保不住,就没有别的忧虑吗?”穆珍绕过赵一波的问题,转换了一下话题问道。
“哪能没有呢?咱这些年习惯于国企这环境,突然变成跟私人打工,哪里会有国企的舒服?”赵一波回道。
穆珍面前瞬间重现出植物油厂那位上班拆毛衣的郭珍香,不禁自问:这样的问题如果不解决,企业还能运营得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