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哥!”他哼了一声。
“好好好,大哥,”雨秋平笑了一下,“大哥你好心帮我安顿下来,我已经很感谢了。至于这些家具我可真的不敢要,慢慢挣钱还给你。”
“小子,你什么意思啊?”朝比奈泰亨瞪了雨秋平一眼,“你看不起本公子吗?我朝比奈泰亨还差这几个钱?”
“大哥你差不差这几个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欠你钱。”雨秋平不依不饶地把钱袋子推回到朝比奈泰亨面前,“我不是很喜欢被人施舍的感觉,我想要自食其力,不然我在大哥你面前会觉得很不自在,这是我的原则。”
“诶呦,可把你小子厉害坏了,白送的家具还不要,这可是普通人家两年的生活费啊,”朝比奈泰亨哭笑不得地连连摆手,“算你小子有意思,当时果然没看错你。”
“算了算了,”朝比奈泰亨耸了耸肩膀,“我把这些家具拿回去自己用,给你换一套便宜点的,两三贯钱就够了的那种,行了吧?”
“那可是多谢大哥了。”雨秋平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总算不用吃土两年来还债了。”
“吃土?那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挺有意思啊哈哈哈哈…”朝比奈泰亨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柜台后跃到了柜台前,“好啦,大哥我去找点土吃了,晚点再来问问你这些东西是怎么算的。”说罢,急匆匆地离开了。
迫不及待摆脱了烦人的朝比奈泰亨后,直到两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袋子钱还放在桌上。
“怪不得走的那么快,我还真以为是去吃土了。”他幽怨地嘟囔着。
“平君,那个丝绸店的掌柜来了。”近藤康庄指了指南街远处走来的那个圆滚滚的人影。打断了雨秋平的沉思。
“好的好的,”雨秋平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便把被朝比奈泰亨踩脏的柜台擦了擦。“继续开始吧。”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雨秋平已经渐渐融入了日本战国时期的社会,欠下朝比奈泰亨的债务也终于还清了。没有了债务压身,雨秋平忽然觉得工作的动力小了很多,疲惫也如潮水般涌来。永禄元年(1558)5月28日,雨秋平算了一上午的账后觉得异常疲倦,脖子酸的几乎直不起来,于是他吃完午饭后就挂出了打烊的牌子,打算到骏府城里四处逛逛。
顺着骏府的南大街一直向南门走去,路边两旁满是各式各样的大小商铺,再往后则是鳞次栉比的居民区。来来往往的客商给这里注入了商业的活力,不时有大队马车运货进入骏府城,在酒店门口等待入住。街上的人们似乎早就习惯于和平轻松的生活,三三两两四处逛逛,美食摊铺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吸引着小孩子们牵着爸爸妈妈的衣襟,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要买东西吃。远处似乎还有一场倾奇舞在上演,观看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多圈,踮起脚想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两三个小孩子手里握着糖葫芦,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被表演逗得哈哈大笑。
偶尔还有一些遮的严严实实的牛车在路上经过,雨秋平一开始还以为里面坐的是达官贵人。直到一辆牛车的主人偶然掀起了帷幕,才露出两个少女的脸颊。雨秋平只是扫了一眼,就有些不快地别过脸去。少女的脸颊上擦满了厚厚的粉,画得和脸谱一样,病怏怏,死气沉沉毫无少女的活力。然而,这种打扮风格在宫卿化的骏河似乎还是一股潮流。至少那些和百姓不一样的上层女子,都是这幅打扮。
再往南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大声喝彩的声音。过了一家大商铺后,再转了个弯,雨秋平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蹴鞠场。那一片有十几个蹴鞠场,其中在最中间的那个场地周围围了好多人,最是热闹,雨秋平于是径直向着中间走去。
大概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蹴鞠场中,此刻正有12个人分成两队拼得难舍难分。在蹴鞠场的两边底线位置,各竖立着两个高高的木板,在木板的最上方中间处开了一个洞,也就是所谓的风流眼。两队球员要努力将球射入风流眼中才能得分。蹴鞠和现代的足球运动十分类似,只不过立在地上的大门变成了空中的一个洞,也没有了守门员。
蹴鞠场上尘土飞扬,烈日当空,连周围围绕场地喊好的人都是满头大汗,场中的人却浑然不觉地继续拼抢着。在场地的侧面,各挂着两排灯笼,估计是用来计分的。左边那队伍有两个灯笼,右边的队伍有一个灯笼。雨秋平扫了一眼地上,还有两个灯笼没有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