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齐了各个连队铁炮手的反馈,”福泽谕楠翻动着手上那一沓报告,粗略计算了一下后对雨秋平道,“这一战后,铁炮耗损的情况更加严重了,有过半的铁炮出现故障。似乎每次开火后,极寒天气对铁炮的损伤就更大。”
“热()胀冷缩嘛…”雨秋平把双手搭在城垛上,望向满天缓缓飘落的雪花,“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性能…现在算是倒霉了。”
“已经立刻安排人手加急运输铁炮了,不过补给量肯定上不来。我们大量的铁炮存货都在河内的军工司,现在能立刻运来的都是在越前、加贺的仓库的。”福泽谕楠忧心忡忡地在雨秋平身后站定,“殿下,在下其实有个建议…”
“是建议怎么处理这些饥民的吗?”雨秋平抬手指了指已经被烧毁的城下町里聚集的那几千百姓。他们的家都已经被烈火焚毁,存粮也全部收走,在这天寒地冻的废墟里是活不下去的。
“殿下?”福泽谕楠闻言一愣,急急地上前了一步道,“不会是要给他们粮食吧?”
“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傻瓜了,仁义也是要分场合的。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了,我不可能拿将士的命去换这些百姓。”雨秋平抿着嘴,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头发,“不过,你要让我见死不救,我也是办不到的。”
“把他们编入民夫队吧。”雨秋平朝着福泽谕楠点了点头,用手缓缓抚摸着墙砖,“以民夫队的水平供给他们粮食。不愿意干活的话,就不能拿粮食。”
“可是殿下,我们眼下缺的不是人力,是道路啊。”福泽谕楠似乎对雨秋平的说法完全不认可,又向前了一步低声道,“道路太窄,雪又大,补给运不上来,人再多也没用啊。”
“我知道,只是给大家一个过
得去的借口罢了。”雨秋平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不去看那城下町里的饥民。
“那里面有不少妇孺,根本没法干活,这个怎么算?”福泽谕楠再次抛出了一个令雨秋平感到头疼的问题。雨秋平犹豫了良久,最后右手握了握拳,在墙垛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低声道,“让他们以村子为单位,有多少能干活的就给村子发多少粮食,具体妇孺壮丁之间怎么分让他们自己去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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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下午,红叶军为了抢时间,还没怎么整顿就继续前进。然而,越往北边风雪越大,红叶军的行进也就越发困难。从今江城到松任城20里的路,在上杉军不断地袭扰下愣是走到晚上都没走完。
12月1日中午,红叶军终于抵达了松任城下,新的攻城战在日头开始西斜前就爆发了。红叶军再次发动了凶猛的攻势,在太阳还在西边天空坠着的时候就压制了松任城,代价自然也不小。上杉军在撤走前同样把松任城毁得一干二净,然后又扔给了红叶军数千饥民。整座松任城内外所有能御寒、歇脚的房屋都被
12月1日申时八刻,松任城外,久米五田正对着一队来运送铁炮的民夫大发雷霆。
“怎么才运上来这么点?不是说越前还有300把的存货吗!”
在今天的战斗里,又有一百多把铁炮因为开火和极寒天气而损坏无法开火,即使红叶军全军上下都开始拼劲全力地保养铁炮还是无济于事。然而,今天的民夫队却只运上来了70把铁炮,红叶军可用的铁炮数量急剧下降,甚至有的连队已经进行整编,把部分铁炮手改编成临时长枪兵来投入战斗。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看到武士发怒,那些民夫一个个都吓得跪在雪地里磕头如捣蒜,寒冷的北风把他们一个个吹得哆嗦。
“磕头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铁炮!”久米五田气不打一处来,却也知道为难这些民夫没什么用,“为什么运不上来?”
民夫们闻言不敢发话,只是不住地磕头。久米五田看着倒是也很无奈,嘟囔了几句后就随口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别磕头了!”
民夫们听到命令后赶忙站了起来,快速拍打着身上的碎雪。久米五田叹了口气,随后又开口抱怨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几万人运几百把铁炮运不上来!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大人,您来看看啊,那路实在太窄了。那么大的雪,周围的荒地实在走不了啊…即使是官道上,铲雪也要来不及了。俺们从越前一路运来,即使那么多人在路上铲雪,但那几百里的路还是铲不完啊。俺们真的尽力了啊…没办法了啊。”一个领头的民夫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久米五田,发现后者还是一脸不满后,居然忍不住道,“大人!俺们这一路可不容易啊!能送来这么多已经尽力了啊!不信你来跟我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