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火光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腾起,将山峦旗瞬间吞噬。随之一并焚尽的是数十个上杉军;是名为峻岭备的那支备队;是那个从知立城开始追随雨秋平、尽忠奉公二十载、永远把“对得起”挂在嘴边的可靠的武士;还有少年心里最后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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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五刻,距离峻岭备最近的常磐备阵前看到了东边腾起的一阵火光和传来的剧烈轰鸣声。他们拼劲全力想要去支援峻岭备,却被面前的这支1500人左右的上杉军在雪地里拖慢了进度。
“发生了什么…”福岛安成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东方——那么大的爆炸声,必须是引爆了大量的火药才能做到…
没过多久,面前这支和常磐备颤抖许久的上杉军就在弓箭手和铁炮手的掩护下飘然离去,向着东北的方向撤走。没有了阻碍的常磐备得以快速东进,可是福岛安成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凉。上杉军这样的举动不就意味着…已经不需要阻击援军了吗?峻岭备第一连的骨干都来自当年的英雄连队——常磐备第二连——也都是福岛安成的老部下。眼看他们遇险,福岛安成只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远方的雪雾里,数百骑兵正在追逐着一百多狼狈不堪的峻岭备长枪上。福岛安成急得双眼发红,立刻下令全军压上救援。那数百骑兵看到这么多的红叶军——而且还是常磐备的旗号后不敢硬扛,朝着东北方向撤走了。
午时七刻,被常磐备救起的身负重伤的井伊直政被传令兵骑马送到了雨秋平的本阵。他不顾治疗伤势,也要立刻向雨秋平汇报。雨秋平刚刚接到前线的万钧备、常磐备、燎原备的回报,都说上杉军已经撤走,就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然而,当他见到井伊直政后,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太乐观了。
“虎松?”雨秋平看到井伊直政伤成这副样子,心瞬间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峻岭备呢?”
井伊直政闻言抿了抿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片刻后,这个从小到大一贯坚强的少年骤然伏地痛哭起来。雨秋平见井伊直政哭成这样,心下已是惨然,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峻岭备不在了。”
雨秋平只觉得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井伊直政喘了好几口气,继续艰难地道:“峻岭备遭遇敌人5000余战兵包围,力战不敌,军旗失陷,全军覆没。校官以上,几乎全部阵亡…”
井伊直政的这句话,仿佛给雨秋平的胸口来了重重的一锤。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缓过劲来。他扶着身旁的森兰丸才勉强站稳——他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似乎看到少主和卫士突围南去,但是不知所踪…少校连长池本武藏力战身亡…准将备队长水原子经下落不明,但水原大人很有可能就是最后时刻引爆火药的人…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井伊直政含泪抬起头来,随后对着雨秋平狠狠地磕了下去——这是红叶军军中许久不见的过分礼节。
“殿下要为峻岭备报仇啊
!殿下要为峻岭备报仇啊!”
井伊直政声嘶力竭地不断大吼着,直到重伤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最终昏迷了过去。医官匆忙接走了井伊直政,送到医疗帐里帮他紧急治疗。而雨秋平的中军大帐内则一片死寂,仿佛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这是红叶军第一次有备队被成建制地消灭…上杉谦信来去如风的飘逸战术,让红叶军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直接失去了六分之一的兵力。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打破沉默的,是脸色惨白的竹中重治。
“一切都是我的失误。”
他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感情,尽量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让各接敌备队立刻派一个高级军官回本阵汇报不久前的战局变化,我要立刻分析,上杉军的下一轮攻击随时可能回来。”
雨秋平看向了竹中重治,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未在竹中重治的眼眸中看到如此凌厉的杀气,凌厉到仿佛要把他那病体里所剩不多的能量全部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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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六刻,最北边的万钧备东边发现第一个‘毘’字马印和上杉军先锋和先后抵达的上杉军大军,总人数接近6500战兵,大约是一支500人骑兵队和四支1500人步骑混合队。他们从东北而来,以一个弧度切入了最东边的峻岭备和大队中间。”
“巳时七刻,峻岭备发现500打着‘毘’的骑兵和1500战兵。”
“巳时八刻,万钧备阵前发现从东北来的1500战兵。严格上来说,这支部队也是跟着上杉军大军先后抵达的,只不过来的最晚。同时,几十个骑兵簇拥着‘毘’字旗回到了万钧备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