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神山城城头,雨秋平和羽柴秀吉正并肩看着羽柴军一路追击着宇喜多军向着备前国北边的美作国而去。而红叶军的各个备队,则在宇喜多军从天神山城出逃后攻占了宇喜多军留在两宫山的大营,并进一步向冈山城、长船城等备前国的城池进发。现在宇喜多军的主力全部在逃亡美作,备前国几乎是座座空城。而铜墙备则被要求从西边的山路上直插美作国国府津山城,阻止撤退的浦上军、尼子军和宇喜多军逃入津山城坚守。
“你的骑兵来得及吗?”羽柴秀吉一刻钟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向雨秋平问出这个问题了。
“来得及,从两宫山到津山城的山路还算是平坦,肯定能比敌军早一步到津山城下,他们一个人也别想进城。”雨秋平也是不知道第几次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但是随后又叹了口气,“尼子家呢?你确定要连着尼子家一起打吗?”
“尼子家已经谋反了,为什么不打?”羽柴秀吉脸不红心不跳地摊开了手道,“小一郎已经派传令兵和我说了,尼子胜久不仅违反命令接纳了浦上宗景,还在我军攻击浦上宗景时向我们还手,这不就是谋反吗?”
“事情是怎么样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的吧,你策划了这么久就是想逼反尼子家吧。”雨秋平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尼子家封锁北边的道路。随后再把浦上军和宇喜多军赶向那个方向,那里肯定会陷入混乱。不管尼子胜久会不会接纳浦上宗景,你都可以在乱局里制造误会,攻击尼子家,把尼子家逼反。哪怕尼子家不反,也会被羽柴军和宇喜多军腹背夹击,损失惨重,被迫放走宇喜多直家。然后再治尼子家一个殆误战机之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我可没说过啊!尼子家可是我的与力,我怎么会对友军干这种事?”羽柴秀吉立刻义正言辞地沉声道,“红叶可莫要这么说我啊。明明就是那尼子家鬼迷心窍,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真的没有想整尼子家,为什么要在上月城东南的驹山事先留下2000人?而且我的忍者刚才和我说,午时刚过那2000人就已经朝着上月城方向移动了,估计就是去接管城池的吧,当时可是还没传来尼子家谋反的消息吧?”雨秋平转过身来,没有继续和羽柴秀吉打太极,而是一语道破了后者的心思,“你之前就打算趁着这次出征收拾掉尼子家,好把那封给他们的5万时领地拿回来吧。所以才事先留下部队,尼子家一出事你就名正言顺地把上月城给夺下。之前没坑死尼子家,这次再把它搞死。”
“嘛…有些事情何必说的这么透呢。”羽柴秀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可是那不好意思的笑容却格外讽刺,“大家都懂,不必多说。”
“你还真的是贪得无厌啊,一点领土都不愿意让给别人。”雨秋平干笑了两声,把双手扶在墙垛上,“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干的这些事情,搞不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哦?”听到这个,羽柴秀吉倒是来了兴趣,“敢请红叶为我释疑。”
“你要
知道,对你而言尼子家是分走了你领地的碍事鬼。但是对主公而言,那是他安插在你这里用来牵制实力强大的军团长的与力啊。”雨秋平非常郑重地沉下了脸色,“虽然尼子家不是主公的嫡系,没了也就没了。但是你这样明目张胆地陷害除掉主公派给你的与力,你觉得主公会怎么想?难道不会怀疑你吗?你除掉了尼子胜久,你以为那几万石领地就会给你吗?不可能的,主公肯定会给你派新的与力来,到头来你只是自讨没趣。”
“害,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羽柴秀吉瞬间没了兴致,满不在乎地嘟囔道,“你都跟了主公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主公的性子吗?他可不是什么疑神疑鬼的人,没工夫想着属下会不会谋反。只要肯给他干活,他管你有多大的领地呢。只要你别顶他或者不听话、别硬和他对着干,都没事的。之前主公身边还有个林殿下盯着,现在林殿下也去高野山了,更没人管我们军团长了。”
“什么呀,你看看我。主公指名在四国岛上给我安排两个与力,我的军团里还有三好家和长宗我部家两个外样,主公可没你想得那么无所谓。”
“那我和红叶你可不一样啊。”羽柴秀吉白了雨秋平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怨道,“我可从没惹过主公,从给他提草鞋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顶过一句嘴,一直任劳任怨,要我干啥我就去干啥。什么当面劝谏主公啊,替明智殿下和德川殿下出头啊,把主公定下的婚约给悔婚了害得主公在全天下人面前丢面子这些事,我想都不敢想,可不敢去做啊!红叶你就是个刺儿头,整天唱反调,主公能不烦你吗?我就是条听话的狗,主公干嘛搞我!”
“再说了,主公的心思大着呢,哪有空和我们这些做家臣的在这里墨迹。”羽柴秀吉见雨秋平不说话了,又笑呵呵地补充道,“主公可不只想着日本啊,他还想着地平线那端的朝鲜,大明,还有整个天下。主公可都四十七了,还能有几年活头啊?他巴不得明天就把全日本给统一了,然后就打过海去。这种时候,主公哪会做出烹走狗的事情?主公需要我们这些有本事的军团长,我们只要好好干活,就没事。主公可没工夫耽搁在清算内部重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