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有很多种,悲伤的,欢乐的,每一种笑容后面,都隐藏着一种情绪。
楼尧尧笑了,有人以为她是气极而笑,但跟她近在咫尺的楼清清却知道,她不是气笑的,她是高兴才笑的,是的,高兴,楼尧尧的表情,眼神,无一不在告诉她,楼尧尧现在真的是在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太荒谬了,却是事实。
楼尧尧在楼清清惊恐的目光中,抬手打了个响指:“服务生。”
一直留意这边,等着闹完了过来收拾残局的侍者闻言,赶紧放下手中的酒盘,快步走过去,礼貌地问道:“女士,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帮我拿一盘酒过来,红酒。”楼尧尧依然盯着楼清清笑。
听到这个奇怪的要求,侍者神色不变,没有露出一点疑惑,欠了欠身:“好的,请稍等。”
这时秦挚已经穿过了人群走了过来,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楼尧尧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于是他也笑了,不再有任何疑问,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她处理这件事。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只需要站在她身后,在她需要他的时候,能给她一个肩膀,这就足够了。
这个男人,就是她任性妄为的勇气。
楼尧尧转回身,继续看着楼清清笑。
楼清清被她看得有些恐惧,她发现,她完全看不懂此刻的楼尧尧要做什么,在想什么。
楼尧尧的世界黑白分明,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她的喜欢,她的讨厌,从来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她兴许是傻,兴许是不屑,从来都学不会伪装,她喜欢你的时候,能把你捧到天上,讨厌你了,能把你踩到地狱。
每次楼清清挑拨她,她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借着这一点,楼清清一次又一次让楼尧尧的形象变得更恶劣。
每次楼尧尧生气,发狂,楼清清就会很快意,因为她终于撕破了她的假面具,看看,这个就是楼尧尧,刁蛮任性不讲理,可是,为什么他们总是看不见?
楼清清看着秦挚,心里一直想不明白,他看不出来吗,他喜欢的究竟是一个多么恶劣的女生,为什么明明见过她那么多阴暗面的秦挚,还要选择站在楼尧尧的身后不走?这个男人有脑子吗?这世上好女人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就死守着楼尧尧不放?
侍者很快就端了酒盘过来,楼尧尧用三根手指轻轻捻住杯脚,轻轻的摇晃着,红褐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流淌着,色泽无比惑人,摇晃过后,楼尧尧把酒杯放在鼻尖深吸两秒,这才满意的放在唇边浅浅饮了一口,她的动作极致优雅。
楼清清却只注意到楼尧尧的那双手,骨节修长,柔嫩白皙,这是一双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赞叹的手,太漂亮了,每次看到楼尧尧,她总是习惯性的去看楼尧尧的手,然后就会想起自己的手,她被妈妈送到爸爸那里时,已经十四岁了,一双手已经定型,骨节短小粗大,手掌还有一层浅浅的薄茧,她明明从未做过什么家务,但手心偏偏就有那么一层茧,无论怎么保养,那层茧总会冒出来。
她到爸爸家的第一天,跟楼尧尧睡在同一张床上,她偷偷的握着楼尧尧的手,跟她完全不一样的一只手,腻滑如丝,柔若无骨,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时的感觉。
这是楼清清心中永远的痛!
夜里,她会忍不住想,如果没有楼尧尧,如果没有楼尧尧,她不只一次把手放在楼尧尧的脖子上,想要这么一把掐死她。
但她不敢,她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她卑微的隐忍着,把自己当成楼尧尧的一个影子,但楼尧尧还是不满足,楼尧尧明明得到了那么多,连她仅有的,爸爸对她的爱,楼尧尧也都要抢,明明,之前爸爸给她的一切,她都已经大度的让给了楼尧尧,她还对爸爸说楼尧尧的好话。
但楼尧尧就是不领情,就是要为难她!
甚至,连男人都要跟她抢,明知道她暗恋陈浩,却偏偏要来和她抢陈浩。
可是,这个叫楼尧尧的女人,心思那么恶毒,为什么,别人就是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