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最是多变,刚才还好好的,顷刻之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还不等楼尧尧做出反应,啪嗒啪嗒的大颗雨珠就落在了身上,瞬间就湿了个透,反应过来的楼尧尧立刻拔腿狂奔,跑了好一段才找到一个能挡雨的地方。
结果她刚跑到,就看见刚才纠缠不休的人也跑了过来,迎上楼尧尧不高兴的目光,那人甩了甩头发,笑道:“学姐,我可不是追着你来的,没有哪条规定说,我不能在这里躲雨吧?”
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学生跑到这里躲雨,毕竟这场雨来的太突然。
楼尧尧把包包抱在胸口,走远一点不去理他,她今天头发只是随意的披着,被雨一淋,全贴在脸上,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很狼狈。
把前面挡视线的湿发扒开,然后无所事事的看着雨景。
整个雨幕好像连成一条线,颇为壮观,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啪啪”作响,刮起的风为这个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意,不过风实在太大,连路边的小树都被吹弯了腰,还好今天没有穿裙子。
楼尧尧伸出一只手去接雨珠玩,雨珠打在手心有一点痒,心里估算着秦挚应该快到了,所以并不着急,这个地方是出校进校的必经路,秦挚来了,一定能看见她的。
在等秦挚的期间,楼尧尧接到了谭琴的电话,对方问她需不需要送伞,楼尧尧感激的拒绝了。
那个“小”男生倒是识趣的没有再来打扰,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楼尧尧一点都没有想知道的欲望。
突然,一把雨伞出现在楼尧尧头顶,正在发呆的楼尧尧察觉视线变黑,抬起头看去。
“等很久了吧。”那声音就像一阵清风,让原本因为闷湿的天气而有些躁动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楼尧尧却恍若未闻,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十七岁的那年夏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她站在学校门口等秦挚来接她,正无所事事的看着雨景发呆,突然,这个人,就这么闯入了她的世界,一待,就是十年。
太该是那个时候太年幼,脑子里有太多的梦幻色彩,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幕,却被她那个愚不可及的脑袋自动加工处理,那一刻她的耳朵就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雨下的很慢很慢,她能看见每一刻雨珠的下坠轨道,她抬起头去看那个把伞放在她头顶的人。
当时的感觉,用一句比较文艺的话就是:好像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现在想来,不过是她的心理作用罢了,垂下了眼,楼尧尧有些嘲讽的想,兴许,这就是宿命,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站在一边看着楼尧尧发呆的男生挑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抬高了嗓音问道:“楼学姐,这个就是让你连追求者也不需要的男朋友?”
长得很一般嘛,都没他帅,脸上的笑容也假的要死,真当自己是王子?他有点失望,想不到这么难搞定的楼学姐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陈浩看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依然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走吧,尧尧。”
然而楼尧尧却没有动,她看着陈浩,似乎透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然后她看到他身后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撑着伞慢慢的走向这边,隔得太远,看不清长相,但对方的一举一动她都太熟悉了,就跟当初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忘记,还有人,在等她。
抬起头,楼尧尧直视陈浩的眼睛,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一字一顿鄙夷地说:“他?他也配!!”
说完这句话,楼尧尧不顾还下着大雨,跑进了雨幕里,很快,就跑到了那个人面前,秦挚皱起眉把她拉到伞下,透过她看了一眼那边的那两个男人一眼,然后低下头责怪的看着楼尧尧,楼尧尧抱住他的手臂,讨好的笑,他无奈的帮她整了整头发,搂住她的肩膀,挡住另一边飘来的雨,带着她慢慢往门口走。
楼尧尧缩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看他的脸,她终于走出了那片天,那片被虚构出来的天。
秦挚,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白等。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单方面的暧昧,可惜,她明白的太晚,幸好,上天给了她一次补救的机会。
“看来,我们两个都出局了。”
看到了想看的人,男生朝陈浩耸了耸肩,摇摇晃晃的走进雨幕里,老实说,他并没有开玩笑,虽然一开始对这位学姐纠缠不休是因为好奇,后来被拒绝了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而最后却发现,这位学姐说话挺有意思的,也许相处起来,会很有趣,突然就想认真一次,不过,人家都说厌恶他了,何必再去自讨没趣,真是狠心,居然对追求者说厌恶,根本就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再说,她……估计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吧?
真可悲,居然做了一回别人生命中的路人甲。
陈浩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那两个走远的背影,他脸上依然挂着招牌式的温柔微笑,只是拿伞的那只手,青筋狰狞的突起。
其实,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
他跟楼尧尧念的是同一所私立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校,只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甚至在很多次聚会上,他过去跟他们打过招呼。
只是,那个被一群男生宠着的小女生,总是缩在秦挚的背后,从来不理会那群人以外的任何人。
那天,他看到她在屋檐下等人,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她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却又是熟悉的,那样的眼神,他曾在很多女生眼里看到过,惊艳的迷恋眼神。
“初次见面,我是高三一班的陈浩,我送你去坐车吧。”
“谢谢,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楼尧尧。”
初次见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因为,那根本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只是,她真的信了。
然后,事情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到底,谁更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