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眼睛往上直翻白眼,见祈奕不懂,又把手藏在怀里指指天:“上头。”
祈奕抬头,天也,一红一白一双人凭窗而立,不是展昭白玉堂还是谁。祈奕顿时肚里一声啐,我呸,自己成了螳螂了。
却说祈奕一见展昭,顿时警觉,难道包大人下朝了。跌足后悔不及,妈的鬼哟,自己只顾着听秦香莲唱弹词了,竟然忘记注意鸣锣声。
其实这也不怪祈奕,这里是御街,除了皇亲国戚,一律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更不许鸣锣开道了。
却说祈奕心中惊醒,急忙四处观望。这一望不打紧,我的天爷爷,路边停了一遛官轿。
祈奕挨个儿看过去,这一看又唬了一跳,不仅祈奕死对头庞太师翁婿正虎着脸听曲儿,远处还有一个威风凛凛富贵无极之八贤爷。
祈奕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与否,慌忙再往人群里挤了挤隐住身影,回身却瞧见陈世美明红官轿仓皇而去,回首又见三两个搭着佛尘的内侍隐在人群后面偷窥,心头一喜,看来今日目的差不多了,忙着一拉张小二:“去告诉马校尉,就说已经通了天了,叫秦香莲当着百官再唱一遍就收工。”
小二应声而去。
祈奕也悄悄挤出人群,回身看着一排排官轿,心头焖笑,希望其中有那么一个半个愣头青御史言官,明天在朝堂奏上一本添添乱,但愿此举能给包青天壮壮声威。
陈驸马与公主这一对精虫上脑夫妻,也是时候清醒清醒了。
却说祈奕离开人群,想着马汉段鹏在侧,又有展昭在望,大约没什么危险,心头一松施施然回家而去。
瞎婆不免动问几句秦香莲如何了,祈奕便胡扯说自己劝动了,这会儿秦香莲正在开封府跟包大人说话。自己怂恿秦香莲哭街之事一字半句也未透露,倒不是害怕,只为避免瞎婆多思多想。
瞎婆闻言点头:“嗯,这也好,她住在开封府里安全多了。”
祈奕不可置否笑笑不敢搭话,因为秦香莲说不得下一刻就回了。
这日晚餐时分,白玉堂因故未归,秦香莲也不见了踪影,有马汉随护,祈奕很安心。正跟瞎婆母女们用餐,却不料小二颠颠来通报说有女客求见。
祈奕甚是惊讶:“女客?我在汴京无亲呢。干娘,会不会是寻您而来?”
瞎婆断然摇头:“不会,我离开京都二十年,物是人非,我自己不说,相信无人认得我。”
祈奕点头:“这也是。”遂挥挥手:“想来她是找错地儿了,叫她走吧!”
小二摇头道:“不错也,那女子可点名道姓要见草州桥回春堂白家大小姐。”
祈奕心头一跳,难道是南清宫八王妃来了,这可就麻烦了,祈奕可惹不起。忙问:“她说姓什么没有?有无銮驾护卫?”
小二道:“是两位小姐,一个说是姓范,一个说姓许,或者姓徐,二人孤身骑马而来,女公子打扮,并无銮驾护卫,小的估摸姓范该是庞小姐,敢问二公子要不要放她们进门?”
祈奕一听姓庞,顿时冷了脸喝道:“糊涂,放什么放,我们这里有大小姐么?”
“是是是。”小二赶紧忙跑了,少时又匆匆而回:“姓范女客说找二公子也可以。”
祈奕断然回绝道:“就说我跟她不认识,没话好说,叫她有话可去开封府。”
祈奕原本今日好心情蛮好,此刻直觉背晦,气呼呼慢慢冲茶磨性子。
瞎婆淡淡一笑:“庞小姐估计是来怀柔吧,难道想叫你撤诉放过饭桶罢。“
祈奕想着记忆中白玉衡被逼喝喜酒之事,翘翘嘴角苦笑:“干娘太善解人意了,她是侯门之女,皇帝小姨子,会跟我来怀柔呢,不毁尸灭迹算运气了。”
正在此时,房外忽然吵闹声宣:“白玉衡,贱丫头,你给我出来,我庞玉燕上门是给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给我摆千金小姐架子,你还不够格,你给我出来,否则,我有本事踏平你悦来客栈,你行你不信?”
庞小姐若是冷眼高贵端着架子,祈奕根本懒得理她,她这般沉不住气张狂叫嚣,祈奕倒想见一见,权当乐一乐了。
小二却拦着祈奕不叫她出去:“五爷不在家,二公子还是别去了。”
祈奕笑道:“在自己家里还要我躲起来,我还活着做什么呢。”说着话往外就走。小二再次急急阻拦:“老夫人您劝劝二公子,那庞小姐手持精钢鞭,听说是娘娘送她生日礼物,公子挨了打岂非白搭呢。”
瞎婆点头:“小哥儿这话有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义兄不在,双拳难敌四手,且陷空岛势大也是草莽,当不得庞太师一击。玉衡,还是暂避锋芒,派人通知开封府的好。”
祈奕脚步稍稍一顿,又笑着往外走:“娘娘送的不过闺阁玩物,又不是圣上赏赐尚方剑,量来无妨。干娘勿忧。”
瞎婆略思忖,道:“嗯,这样吧,玉衡你去会会她,听听她说些什么,切勿冲动。”
祈奕含笑出门,瞎婆吩咐张小二:“小哥,吩咐掌柜的,叫陷空岛弟子密切关注二公子,万不能叫公子吃亏,再让人去寻大公子,或是派人去开封府寻找展大人,就说庞家来找二公子麻烦。”
张小二摸摸脑袋:“老夫人,开封府又不是我们家开的,二公子的事情找五爷就是了,找展大人,人家会理嘛?”
瞎婆笑道:“去吧,展大人不管,还有包大人呢。”
张小二一声苦笑:“啊?老夫人?,这成么?”
瞎婆拐杖一顿:“多话,叫你去就去,快去。”
张小二忙着点头去了。
瞎婆在后却是堆起满脸笑意,眉眼弯弯,十分愉悦:八贤爷,人家欺上你女儿脸,我看你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