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封赐,乃在祈奕预料之中,对白玉堂却甚意外,他并非白家亲生骨肉,却不料圣上也有封赐,白玉堂心中猜测该是太后娘娘之意,不胜感慨。
祈奕见白玉堂迟疑,一旁提示,两人一起磕头领旨三呼万岁起身。内侍又传太后口谕,着节义公主锦衣候进宫说话。
祈奕被内侍搀扶上了銮驾,只觉得违和。好在白玉堂骑马随车,使祈奕安心不少。兄妹在开封府一众人等祝福声中,起驾进宫。
祈奕这番进宫,真可谓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虽然心中极想瞅瞅这宫廷景致,却也知道周边都是眼睛,不好闹笑话,让人当成乡下人看笑话,给太后丢脸。遂拿出军训的本领,挺胸收腹抬头,目视前方,紧跟内侍,亦步亦趋,不敢稍离。
白玉堂可是见惯大场面,昂首阔步走着,不时笑盈盈左顾右盼,他生得俊俏挺拔,玉树临风,只把一干偷看的宫娥看直了眼睛,一个个脸红心跳,能做这个锦衣候的夫人该多幸福啊。又嫉妒他身边节义公主,怎么这好的命啊,就给她碰上太后娘娘了,偏又爱个男装,真是浪费公主称号。
却说白玉堂赚够了一干小美人美眸,回首一眼瞅着祈奕绷紧脊背,收紧下巴,不由轻轻嗤笑,赶上几步,与祈奕并肩,暗中肩膀做个无意碰撞:“放松些,这是你的宫殿,他们今后是你的奴才了,见了你得低头行礼,你倒怕他们什么!”
祈奕被他看出紧张,一啐:“谁怕了,我这是姿态,公主姿态,懂不?”
白玉堂最爱看祈奕慌乱紧张,挑一挑眉,再一次嗤笑:“公主?有穿着男装到处招摇撞骗的公主么?”
祈奕正要反击,她二人动静已经招惹的随行内侍侧目,遂忍下了。抬眸却见白玉堂不为所动,兀自逍遥得紧。
祈奕暗自撇嘴,也学学他松懈身子,暗自舒口气,松缓神经。忽听内侍软绵绵一声报:“节义公主到,锦衣候到!”
这么快就到了?
祈奕生恐有圣上嫔妃在侧,失了礼数叫人轻视,马上又恢复收腹挺胸抬头端方姿势。耳旁却传来白玉堂几不可闻嗤笑。见他屡屡给自己泄气,弄得自己心惊肉跳,紧张兮兮,祈奕眼风横扫过去,咬他几口的心也有了。
且说内侍引导兄妹进宫,依着内侍指点低头问安,刚要下跪磕头,就听李太后娘娘一声吩咐:“快搀起来,衡儿,过来娘这里。”
祈奕闻听这话忙抬头,果然只有太后一人在,全身神经一下松懈了,心中得意,三步当成两步,一下子猴到太后身边,拉着太后胳膊,信口跟太后掰扯:“干娘,您怎么三人封赐三座府邸,哪里需要许多房舍,一座就足够了。您这不是浪费圣上钱财嘛!”
李太后呵呵直乐:“这个孩子,就是实诚!”
陈琳就在一侧,当即笑了:“天子富有四海,公主不必为皇上担忧!”
祈奕不好意思一笑:“我心里想着,皇上富有四海,也管着天下,花钱地方也多,我是怕干娘您过度偏爱我们,让皇上为难。”
李太后笑得窝心:“瞧这丫头说话,就是逗人喜欢。”
一边伺候太监笑着解释道:“太后娘娘原本说了,公主就在皇宫居住陪伴娘娘。是圣上说不日就要下旨替公主遴选才郎,到时候才郎有了,却没有公主府如何能成?不如同两位侯爷一同建造。这会儿怕是已经再动工了。”
祈奕闻言大急:“这么快呀?皇上还真是急性子啊......”正要说到正题,忽然发觉周边宫娥环伺,白玉堂在侧,这话羞于出口,忙贴近太后耳边密语:“干娘,您快点阻止皇上下诏,说我不要......”
太后笑得慈祥:“这可不成,皇上金口玉言,如何能朝令夕改!”
祈奕急忙分辩道:“皇上不知道......”
李太后打断祈奕,皱眉嗔怪道:“嗯,衡儿这个称呼要早些改过来,别满口皇上,圣上的,你如今是皇上御妹,要称呼皇兄!”
祈奕忙着将身一福:“是是是,我是御妹,不能叫皇上,要叫皇兄!”
“这才对嘛!”
正在此时,有内侍报门而进:“奴才是御书房的小寇子,奉命来传锦衣候书房说话。”
太后闻言笑道:“既如此,玉堂,你就先去拜见皇帝,回来我们娘儿们说话。”
白玉堂依言辞别,临行笑的颇为古怪。
祈奕一皱眉,他已经转身去了。
李太后却转眼看向一旁内侍:“小福子,关于公主府邸,皇上怎么说呢?”
祈奕一见太后扯开话题,赶忙再跟太后娘娘咬耳朵:“干娘,我真的不要招什么驸马,我又不认识人家,赶明儿给我招个陈世美怎么得了!再有,孩儿还有六年孝呢。”
李太后见祈奕紧追不舍,只得叹气:“我就知道这事儿在你这儿不容易,反正圣旨未下,干娘与他商议吧。”
言罢示意小福子:“说你的!”回头见祈奕心神不宁,笑着安抚祈奕:“衡儿别急,先听听小福子说,干娘对你今后住处更感兴趣,其余好商量。”
祈奕只得做罢。心里想着自己跟皇帝也不熟,他如何就惦记起这事儿了?别是谁人递了话罢?祈奕觉得这个公主也不轻松,还没上任呢,婚事就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