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祈奕满怀狐疑来至畅音阁,但见李太后仁宗母子居中而坐,正对戏楼。两边厢宗亲贵戚。皇后独大场面,旁妃娘娘又有座位在侧。
且是庞妃贴着仁宗,皇后陪着太后之布局。
李太后见了祈奕满是疑惑:“衡儿?”
祈奕顿觉事情诡异。
仁宗皇帝便起身一笑:“听戏也累了,母后,狄母后,我们就去揽月楼坐坐,那里临水,正好赏月。”
仁宗说话,谁会不依?
太后娘娘八王妃双双起驾,离了阁楼。
下楼却遇奉命伴驾八贤王庞太师,最有一个万万想不到之人便是开封府府尹包公,身后两人,一红一白,白为智囊公孙策,红衫子带刀侍卫御猫展昭。
祈奕眼观这个人等,暗暗揣测,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势。
一行人等上得楼来,四边游廊灯笼密布,照如白昼,外面月光临水,悠悠荡荡。湖心有亭,亭子里面人影绰绰,管箫声声,袅袅环绕。确乎是个赏月所在。
一时太后母子坐定,各人陆续落座,最后轮到包公,他偏生多话:“微臣恭贺太后娘娘母子团圆,得享天伦,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李太后笑意盈盈:“哀家有幸得遇包卿家,方有今日之喜,包卿平身,赐座。”
祈奕看着红白二人卓然而立,这是要他们站着吃喝还是看着吃喝呢。因悄悄密语太后娘娘:“公孙先生展护卫也有功呢。”
太后娘娘微笑又道:“哀家返朝,公孙先生展护卫二为卿家功劳不小,内侍赐座。”
公孙策展昭谦辞一番就座不提。
少顷,各人面前都摆上了月饼美酒时令瓜果。
仁宗举杯,众人同饮。
太后赏赐,大家再饮。
祈奕不饮酒,专职负责给太后斟酒。
酒过三巡,庞妃娘娘便起身摇曳至至太后面前盈盈拜下:“臣妾方才听闻包卿所言,心念一动,太后娘娘与圣上母子团圆,普天同喜,臣妾愚昧,有心替太后娘娘凑个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呢。”
庞妃说话眼神瞟着祈奕,祈奕想起仁宗无端召见,已经知道庞妃言外之音,忙拿手暗扯太后娘娘衣袖,太后娘娘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眼眸。
仁宗就笑:“朕也有此意,故而宣召御妹前来,未知母后意下如何 ?”
太后娘娘皱眉:“皇帝是说?”眼眸转向祈奕。
仁宗也笑看祈奕:“正是此意。”转眸看向八贤王:“叔王?”
八贤王那里起身抱拳:“全凭圣上做主。”
仁宗便道:“这就好,包卿,朕传你来,就是因为包卿开封府与御妹颇有渊缘,包卿家也了解御妹为人,朕就封你做个现成媒人,如何?”
开封府三人闻言同时看向祈奕,三人眼神一般无二,写满了惊异,愕然。
祈奕此刻比他们更加惊愕,包公为媒?闻所未闻呢!
仁宗再次催促:“包卿家?”
包公不得已起身抱拳 :“包拯领命,只是圣上所言这现成的媒人作何解?难不成圣上已有驸马人选?”
仁宗笑道:“正是。”
包拯追问:“未知哪家儿郎有此殊荣,能得圣上青眼,雀屏中选?”
包公说着话瞟眼御猫展昭,心中猜测,难道太后公主看中展护卫?
公孙策也有同感,那眼里满室笑意,眼眸在祈奕与展昭之间飘忽。
祈奕却已经看出这股妖风从何而来,她眉头微锁,紧张思索着要如何脱钩。
仁宗微笑间眼风飘向庞贵妃:“庞太师时才请旨,要替安乐侯求娶节义公主。“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动容,尤其八贤王与开封府三人,据他们对祈奕了解,祈奕绝对看不上庞煜其人。
这四人面色齐齐由惊诧转而失望。
老螃蟹闻言起身,春风满面来至太后驾前,躬身行礼:“老臣冒昧高攀,却是诚心诚意,一片至诚,还请太后娘娘玉成,则老臣不胜感激。”
老太后娘娘一笑:“嗯,这门第倒是门第,只是,你女儿入皇家,御妹再嫁庞家,在民间似乎就有换亲之嫌,好说不好听呢,包卿,你说呢?”
包拯老实回答:“确乎有此一说。”
八贤王只想给女儿白玉衡招个能干夫婿,庞煜却是看不上的,忙着帮腔:“太后这话本王也有耳闻,确乎不妥,本王之意,不如等来年恩科招赘贤才。”
祈奕闻言大急,忙着又扯太后衣袖。
庞太师却抢先开了口:“这话民间确乎有云,只是这说的是亲生兄妹两下联姻,圣上跟节义公主却是结拜兄妹,情况有所不同呢。”
庞妃忙着帮腔:“正是这话呀,须知节义公主可是不姓赵呢。”
八贤王顿时不悦,袍袖一拂:“无稽之谈,可知玉碟之上节义公主名唤赵玉衡,将来赐婚圣旨也是赵玉衡,谁敢说她不姓赵,哼。”
庞太师仗着贵妃女儿皇帝女婿,也杠上了:“可她明明就是白玉衡啊?”
祈奕在后边又扯太后:“母后,何时改了赵……”
太后轻笑:“赵玉衡就赵玉衡,你只管自称白玉衡,有何关系呢。那八王爷难道成天跟着呢与人解释呢。”
祈奕顿时挫败,这不是和稀泥呢。
那边厢八贤王跟庞太师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说:“我说姓赵就姓赵1”
一个说:“就算姓赵,我庞家门第也娶的起呀!”
八贤王当着皇上倒也不敢说庞家不是好东西。
仁宗也不好说偏向谁,只是闲闲微笑饮酒,跟哪儿看两个老头儿吹胡子瞪眼。
祈奕这里太后说不通,暗地跟自己师傅公孙策打眼色,眼睛都抽筋儿,公孙策才跟包公嘀咕一句。
包公适时起身:“贤爷太师且别争了,可否容微臣说一句?”
两个人一个动作,拂袖调脸:“说来。”
包拯笑道:“这件事□□关节义公主,微臣以为,既然事关公主,不如听听公主是和态度。”
庞太师又是拂袖一怒:“包拯,你不要以为你明里暗里跟庞府作对我不知道,你这话明明就是偏向,公主曾经跟安乐侯有误会,岂能乐意。且婚姻大事从小说父母做主,从公主说,婚事乃是朝廷大事,应当太后圣上做主,岂有女人家自己张罗婚事,真正岂有此理!”
祈奕气得直想骂人,老东西,老子婚事凭啥不能自己做主?
包公便正色言道:“太师慎言,公主是君,吾等是臣,君臣有别,不得妄言。”
庞太师这下子被踩着小辫子,他的确没拿白玉衡当成君。顿时急白了脸。
仁宗一看母后脸色有异,忙给贵妃使眼色,贵妃忙至太后跟前盈盈俯身:“太师一时口误,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太师爷也是爱子心切,仰慕公主才情太甚,情急犯错,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太后娘娘公主千岁赎罪则个。”
庞太师忒机灵,跟着过来学舌。
太后娘娘也不好让儿子没面子:“罢了。”
仁宗为了缓和气氛,笑道:“包卿言之有理,不如就听御妹说说。”
祈奕见点了自己名字,便跨出一步,福身一拜:“臣妹启奏皇兄,女儿家本来不敢妄言婚事,只是明君询问,臣妹不敢不答。臣妹感谢皇兄盛情美意,只是,还请皇兄不要忘记,臣妹身有六年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