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瘫坐在地上,恐惧感笼罩下,他几乎要休克过去。只能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保持疼痛才能让自己清醒,他不敢想象,若是晕倒在车里,会发生什么。
公交车变成了一个移动的牢笼。由于一直没有停止行驶,已经开出不知多远的路。窗外的街景渐渐陌生,萧条,甚至有一丝破败。从柏油路到水泥路,从高楼林立到断壁残垣,从整齐的绿植,到丛生的杂草。这里比郊区还要荒凉。
而几位老人乘客对此没有提出任何一点异议。
陈枫想到了一个最土也最有效的办法。如今之际,只有走为上计,走为上计只有一个办法跳车!
高速行驶下跳车,和火灾时跳楼基本是一样的后果。不说必死无疑,也一定粉身碎骨。两难的选择下,陈枫还是决定试一试,跳下去或许可以活,留在这妖魔鬼怪身边一定会死。尤其是这些老家伙,无法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就算是鼓起勇气跳车,可几个老家伙坐在窗边,让陈枫不敢轻易靠近。他们嘟囔起来没完,听起来像是中文,却和平时说的中文不一样,不像方言,又不同于日语韩语……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陈枫悄然走到一扇窗前,后面居然是一个流了两行长鼻涕的老人。陈枫觉得恐怖又好笑,他怎么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不会这样吧。
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经常颠簸,每一次车子的颠簸都会带动两条长鼻涕的晃动。
陈枫余光扫过,觉得这不是液体的状态,更不像是恶心的鼻涕。鼻子下的两条晃得很僵硬,让陈枫十分好奇。大着胆子凑上去,仔细一看才清楚,这并不是鼻涕,而是两根长长的管子,插在老人的鼻子里。
陈枫很快就联想到了,那种重症监护的病人才会插的管子,用来传输氧气和输送流体食物。他的爷爷曾经使用过这样的管子,一定不会错的!
心里大概猜出了七八分,这老人分明就是一个icu监护室里的病人,他怎么会跑出来的。陈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他真的是重症病人,哪里来的力气坐长途公交。而且,为什么他都不把管子拔掉。
越看越慌,陈枫打算离这个老人远一点,换到后面的那个窗子跳。
往前一看,又是一个老人。刚才没有仔细看,还没有发现,这老人脑子后面裹着纱布,还有暗红色透过纱布渗透出来,纱布的边缘星星点点的血色浆体。
“这是……流血了吗……流血也要坐公交,太拼了吧……”
看着碍眼,只好再换一个位置,可这些老人好像都不正常。刚才只是注意他们的脸色苍白,仔细一看才知道身上也不正常。
床边有一位老人没腿,有一位腹部浮肿,腹积水严重,还有一位脖子上勒痕,陈枫都不敢想象勒痕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他们不像是病人,因为他们喋喋不休的底气不像病人。何况以他们生病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走上公交。
陈枫早该猜到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肯定不是活人。好在他们还并没有起来伤害陈枫,可陈枫就像坐在一群老虎中央,如坐针毡,没有办法保持一平静。而后排被残缺的纸人占据,根本不敢靠近。
陈枫搜寻着车内,发现没有安全锤。他只能用拳头砸开车窗了,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用拳头解决问题居然是要破坏公物。陈枫咬紧牙关,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
砸窗子并不是什么技术活,只要有蛮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