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01.

阿修罗是千手一族和漩涡一族的氏族, 在他死后共有两个查克拉转世，其一是千手柱间，其二便是漩涡鸣人。阿修罗认可同伴相互扶持的力量, 认为“爱”是和平所必要的东西。

第一个转世千手柱间, 他将阿修罗的追求凝聚为了木叶和火之意志，并且得到了阿修罗本人的认可。毕竟阿修罗之前的追求细说太过空泛，而木叶出现后，火之意志便有了具体凝固的形态。

作为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 鸣人如果心里想着离开木叶什么也是可以的, 毕竟阿修罗没办法管得那么宽，但是如果他真做了相应的行动——比方说在佐助邀请他时他要张口答应, 那么, 查克拉就会反噬他的身体，迫使他直接重伤甚至死亡。

——这就是当时鸣人重伤的原因。

自从醒来后发生了太多事, 同时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大伤初愈, 天黑不久后, 鸣人就感觉自己好累。

“累就睡吧。”波风水门说道。

“感觉就好像一场梦。”鸣人说道，“居然还可以这样，老爸。”

“好啦。”波风水门说道, “睡吧，我会看着你睡的。”

“不会离开吗？”鸣人问道。

“我保证你第二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波风水门说道。

“好。”鸣人说道, “我们拉钩。”

稍微有些幼稚的话语和动作，如果更小一些的话，小男孩儿和爸爸拉钩约定某件事什么的还是很常见的, 应该每个孩子都和自己父亲用这样的形式约定过吧。

小拇指缠绕在一起，他没有体温，冰冰凉凉的。

——家人。

鸣人不久后就睡着了，波风水门是看着鸣人入睡的，他腰畔今剑的声音直接从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水门先生的目光好温柔啊。”

“是吗。”波风水门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眼睑，而后说道，“死人也会有‘目光’这种东西吗？”

今剑听到波风水门这么说后愣了一下，“水门先生，你莫非很介意现在的形态吗？”

“秽土转生是禁术。”波风水门若有所指地说道。

“那又怎么了？”今剑问道。

“秽土转生本身需要无辜的活人做祭品。”波风水门解释道。

“啊……”今剑迟疑了下，然后他说道，“是这样啊。”

“嗯。”水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首先，我的‘复活’是建立在无辜者的牺牲上的，其次，将亡灵唤回现世本身是一种扰乱阴阳的行为。”

“但是鸣人会很难过。”今剑呐呐地说道，“知海也会很难过。”

“我知道。”波风水门看着自己的掌心，重生后的他并没有掌纹，没有生命线啊事业线啊乱七八糟预告命运的掌纹，“我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你可以因他们的爱而存在，鸣人很爱你，木叶的人也很爱你。”今剑说道。

波风水门握住今剑的刀柄，他湛蓝的眸子里此刻没有什么表情，他露出了淡淡的笑，然后说道，“可那些人对我的爱产生了什么后果呢？我的儿子，我唯一的骨肉血亲，所遭受的又是什么呢？”

他在生气。

他非常非常生气。

在大蛇丸离开、木叶的长老和三代火影找到他时他其实还挺欣慰如今鸣人的成长的，但他也发现了木叶的人闪烁其词。而后，藤生知海以可以疗养秽土转生的身体为由和他单独会面，然后告诉了他鸣人这么多年来的经历。

失望。首先感受到的当然是失望。

然后藤生知海也告诉了他当时转寝小春的那句命令鸣人立刻杀了他。

“我知道了。”当时波风水门很冷静地这样说道。

而后他低下头开始思考，等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房间里的不少家具都被他的威压所压碎了。

上一次这么失态是什么时候了呢？

波风水门漫不经心的想到。

过去身为火影应该控制情绪，应该控制所有私欲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木叶……可现在，波风水门发现自己一丁点控制自己情绪的想法都没有。

木叶上层求见？不见。

三代火影求见？不见。

曾经的同伴求见？不见。

波风水门低头看着鸣人的睡颜，心中微动，而后他尽可能放轻脚步推门出去。接着，看到了月光下站着的自来也。

“水门。”自来也叫了一声。

“自来也老师。”波风水门平平淡淡地说道。

一时间对视无言。

“三代想见你。”自来也说道。

“他已经见过我了。”波风水门说道。

“水门。”自来也微微皱着眉，叫了一声。

“我已是死人，生前的事已一笔勾销。”波风水门说道。

“既然一笔勾销，那鸣人呢？”自来也问道。

波风水门没说话。

“和我走一趟吧。”自来也叹了口气，说道。

波风水门回头看了眼鸣人的家，而后说道，“行，那我就和你走一趟。”

不久后便下起了雨，自来也的身上被雨淋得湿透，而今剑则用神力撑开一个屏障，让波风水门滴水未沾。

振袖扰乱了雨水，波风水门用手接住那冰凉的液体。

自来也的木屐声停止了。

“出来吧。”波风水门说道。

一身雨水的卡卡西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然后他叫了声，“老师。”

“卡卡西，你长大了。”波风水门说道。

卡卡西一瞬间露出更狼狈的表情来，然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鸣人他是个好孩子……一会儿无论有人说鸣人的任何话，也请老师你合理判断……鸣人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波风水门温和地说道，“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个。”

随后波风水门便转身离开，自来也看了卡卡西一眼，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屋内灯光如豆，纸薄雨急，淅淅沥沥之声不绝于耳。

火影长老团，自来也，还有坐在桌子那端的波风水门。

“于b级任务护送事件杀死忍者2名，普通人13名，手刃桃地再不斩……”

“于c级任务杀掉全体山贼，无一活口……”

“曾和木叶a级叛忍宇智波佐助来往密切……”

“而且似乎有叛出木叶的迹象……”

“自毕业后便性情大变，而且身上隐藏着诸多秘密……”

“他没有继承木叶的意志，他是一个失败的人柱力作品。”

“所以水门，请——”

面对着一系列描述，波风水门将手中堪称血腥的照片资料丢到一边去，说道，“他是我的儿子。”

“他说不定已经被九尾控制了！”那边一个木叶长老大声说道。

“那我就把九尾从他身体里放出来，正如我当初把九尾放入他身体的那样。”波风水门波澜不禁地说道。

“你……”那个长老后退一步，“你在威胁我们？”

波风水门抬起头看着他们，他的目光似斜裹着疾风暴雪而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你已经不是火影了！”另一个长老失声说道，“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命令我们了！”

“是啊，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命令你们了。”波风水门微微地笑了，而后他说道，“所以正如刚刚松本长老所说，我，是在威胁你们。”

说到最后他微微压低了语调，话中带着无比冷冽的锋芒。

可见的寒意，和随之降临的恐惧。

“你，你不是水门……水门、水门才不会说这样的话！”一个长老颤抖地说道。

“哦？”水门微微地笑了，他露出这些长老们无比熟悉的，充满阳光的微笑，但是他眼底却是深深的暗影，“你再说一遍？”

……无人敢答话。

而后波风水门径直起身，他解开身上的白色火影披风，直接脱了后拿在手里，冲着长老们丢了过去。

他平平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你们的四代火影，我现在只是个死人而已。所以，你们可以试试动鸣人的后果。”

窗外的雨更大了。

彻骨的寒意弥漫在每个人的心中。

波风水门转身推门而离，半天，没人敢说一句话，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02.

鸣人一醒来就看到一张过分放大的脸。

他下意识一巴掌就过去了。

然后。

呃。

掷地有声……咳咳咳。

三分钟后……

“老爸对不起但是一醒来看到一张特大号的脸真的吓了我一跳啊啊啊……”鸣人诚恳地道歉道。

“并不想原谅你。”波风水门感觉自己很受伤，鸣人拿下打的很重，都快把他脸给打裂了……额，毕竟是秽土转生，所以裂了也是可能的。

“对不起……”鸣人垂着头快哭唧唧了。

“我一大早的给你做了面叫你起床，还履行了昨晚说的让你一睁眼就看到我的诺言，结果遭到你这样的对待。”波风水门忧郁地说道，“我很受伤。”

“但是老爸你想想，”鸣人说道，“如果你一睁眼看到一个人非常靠近你，你会如何？”

波风水门沉思了几秒，说道，“我大概会一苦无捅过去吧。”

“对啊！”鸣人说道，“所以我仅仅是动手而没有动刀子，就说明我的内心深处是非常爱老爸你的！”

“原来如此！”波风水门恍然大悟，“抱歉啊鸣人，我刚刚有点激动了！”

“是啊！我那巴掌包含着对老爸你的爱啊！”鸣人说道。

“啊！鸣人！”

“啊！老爸！”

“啊！这就是青春吗！”

……

卡卡西蹲在窗前忧郁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和自己的弟子抱作一团，然后他更加忧郁地想起了迈特凯和李洛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_(:3∠)_

水门老师你的形象都飞了啊啊啊啊……

——和昨晚完全不同的波风水门啊。

纠结半晌后，卡卡西才敲了门。

“早上好啊卡卡西老师！”鸣人元气满满打了个招呼，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早上好，鸣人，早上好，水门老师。”卡卡西说道。

波风水门点头，“早上好，卡卡西。”

然后就看到鸣人坐回了餐桌那边，然后用手抱着自己的碗说道，“……才不给卡卡西老师分早餐。”

卡卡西哭笑不得，“我不饿。”

“既然没吃的话就一块儿吃吧。”波风水门说道。

卡卡西也没推辞，而是坐下来和这俩父子一起吃了面。鸣人倒是也没闹小孩子脾气……话说他本来也不是小孩子来着。

“昨天他们说什么了？”卡卡西问道。

“既然你是鸣人的老师，你应该知道吧。”波风水门说道。

“什么什么？”鸣人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大人说话呢，小孩儿洗碗去。”波风水门说道。

“好吧。”鸣人这么说道，然后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去里面洗碗了。

见鸣人进去后，波风水门说道，“他们说鸣人杀了很多人，是真的吗？”

卡卡西犹豫了下，说道，“是……”

“不需要隐瞒。”波风水门说道。

“可能还有更多。”卡卡西索性如实地说了，“鸣人给我的感觉绝不是只杀了那么些人而已。”

“那已经很多了。”波风水门微微皱了皱眉。

“我甚至觉得已经不能单纯用数量来衡量，总之，自然到可怕。”卡卡西说道。

“连你都觉得可怕么？”波风水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