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北也在。
把孩子们安排了一间房子, 苏向晚和宋团转到另一间房子里,她才说:“那个李大光肯定有问题,但我想不出来究竟哪有问题。”
宋团看谷北呢,毕竟李大光这个人,从两年前开始,送进监狱再出来, 他都是一直让谷北盯着的。
“老实巴交, 怕老婆, 除了上班几乎不干别的。”谷北说:“我们公安局重点派人守着他呢, 就为了怕他要再干坏事,才给他安排了文化宫的电工工作, 但是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大问题。“
“他给李老太太买了一套四合院,那可不是一个文化宫的电工能买得起的。”苏向晚说。
谷北一听顿时就精神了:“有这事儿, 明天我派人把他拎公安局好好问问。”不义之财不可能横发, 当然有大问题。
完了他又说:“要不, 我今晚把古东带走, 跟我睡一夜去?”
臭烘烘的,总喜欢呆在洗手间的小古东,谷北特喜欢他,当亲儿子一样,但是李逸帆一见他就讨厌,正好今天不在,古北想抱回去,绵烘烘的跟自己睡上一晚上。
谷东不但不肯去啊, 谷北还没把他捞起来呢,小家伙直接一个猛扑,就给谷北大腿上搞了几个大牙印子。
好吧,这证明李大光腿上的牙印子,也是他给印上去的。
“行了吧,真要有心,一月给点生活费,他永远姓谷。”苏向晚说。
谷北摸了一自己的兜,想想还是算了,昨天李逸帆才给吱吱买了好几套的衣裳,他这个月生活费都快没了,凭啥了,自己没孩子,全给宋团夫妻串盘缠。
总共六个人的票,三间房里头有六张床,今天晚上,宋团和家属总算可以单独睡一夜了,白白的床罩,软软的床,多舒服啊。
不过,原本天天念叨说自己进了宾馆就要好好睡上三天的苏向晚,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我得去趟卷烟厂,你先睡吧。”她说着,匆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呢。
宋团觉得这不科学啊:“别啊,咱俩结婚有十年了,我还从来没让你住过一回宾馆,今天晚上不能走,你必须睡这儿,这是军令。”
“老夫老妻了,有意思吗宋青山?”苏向晚整理好了睡衣,看宋团气急败坏的样子,颇觉得好笑。
宋团一本正经:“有意思,那怕我八十岁了,我都觉得这事儿它有意思。”
颇为忿恨的是,苏向晚显然很轻视他这种行为,而且一言不发的,躲开他就准备要走呢。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是苏富富又没学费了,还是苏向红又从青藏写信管你要钱了,我给你钱还不成吗?”
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喜也有意外,苏向晚向来觉得自己驭夫有道,就算宋团偶尔给家里给点钱,那也全在她的控制当中,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私房钱?
“那来的钱,你告诉我。”苏向晚伸着手说:“按理,你就不应该有钱。”
“你也不能把个男人管的太紧了吧,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怎么出门?”宋团也有自己的理儿。
“实话说吧,我今天晚上打算到卷烟厂去,是问一下我继父,看能不能跟他一起到秦州电影厂,翻个老片子出来给吱吱看。”说着,苏向晚就把吱吱给常丽萍说像间谍的事情说了一遍,总之,闺女因为有人说她长的像间谍,心理上有阴影了,她得想办法帮孩子抹平了这个阴影。
“你以为电影厂有片子?”宋团本来把皮带都抽了,准备要睡觉的,特地又把皮带给系上了:“你等着,这片子我帮你找去。”
“你上哪儿找去?”苏向晚问。
宋团说:“咱是军人,这个能难办?就明天一早吧,军区大礼堂,开什么批评会,咱们军区的干部们也该好好一上堂革命课了。《野火春风》是老片子,也刚放出来给大家重温一下了。”
像常丽萍那些人,整天只知道搞阶级斗争,都快忘了想当初,革命先辈们是怎么浴血奋战,才迎来的解放,迎来的新中国了。
苏向晚还伸着自己的手呢:“私房钱呢,哪来的,告诉我,然后把钱拿来。”
宋团一把把苏向晚压床上了,心里是真气啊,这么娇小一个女同志,脸长的那是真漂亮,但管他也管的实在太严了点儿:“你就不能稍微给我点儿面子,后天我还得请客吃个饭呢。”
“请客吃饭的钱我会给你,但你的私房钱到底哪来的,这你得交待清楚,不然的话,你甭想我一天这样子,吃着大白菜,操着白/粉的心帮你带孩子,除了宋南溪,那没一个是我亲生的。”
宋团看了苏向晚半天,她脸粉扑扑的,三十岁的女人当中,像她这么漂亮的可少见,而且还是越来越漂亮。
得,今天晚上的炕上生活,看来不交私房钱是没可能了。
好吧,苏向晚这一诈,还真诈出三百块钱来。
可以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不知道宋团的私房钱到底是怎么存的了。
三个大的睡了一间,俩小的睡着一间。
谷东非得要跟吱吱一床睡,吱吱不肯要他,正在往另一张床上死命的抱弟弟呢。好容易把古东哄睡了,吱吱就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准备她决赛的时候要唱的歌了。
是唱《十送红军》呢,还是唱《红主阳照边疆》,小姑娘想来想去,突然心头想起馆长说自己长的像间谍,心里的劲儿就没了。
驴蛋和狗蛋俩还是小傻瓜,只会损她,但是,李承泽可以啊,她得问问李承泽去,看自己像不像间谍。
结果刚一出来,正好碰上李承泽,这家伙是个偷偷就要往外溜的姿势。
“哥哥,你看我长的像间谍吗?”吱吱指着自己的脸说。
李承泽忙着要出门,才没心思应付吱吱:“不算太丑,也就那样儿,快去睡觉吧。”
“那你觉得我这样能当间谍吗?”吱吱又指着自己的脸说。
她其实是个小甜脸蛋儿,两只眼睛尤其漂亮,跟那会说话似的,小脸蛋肉肉的,一笑两颊还有小酒窝,但是,终归还是小黄毛丫头嘛,李承泽从小看惯了,是,挺可爱,但就她这样子,能当间谍才怪。
“就你,赶紧洗洗睡去吧。”李承泽继续无所谓的说。
吱吱有点明白了:“你是想去找那个姐姐吧?”
李承泽气的都要来掐人了:“什么姐姐,那个王文花我就只在考试的时候见过俩回,压根儿就不认识。”
“这关我啥事儿,你就又要打我,我可告诉你吧,等将来我上了大学,一辈子都不见你,哼!”吱吱说着,就把门给关了。
这边,李承泽三更半夜从宾馆溜出来,却是跑回自己家,也就是李老太太家去了。
当然了,从小作贼的家伙,于他来说就没有开不了锁,上不去的树,和进不了的门。
这会儿,正是全家憨睡的时候。
他三叔李大光和他三婶当然也在睡觉。
李承泽相信一点,就比如说,有什么关键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悄悄去听宋团和苏向晚的墙跟,保准就会有惊喜似的,于其等着谷北审李大光,倒不如偷偷去听回墙跟,说不定会有新惊喜呢。
好吧,李承泽也不是小孩子了,贴在窗户外头,听人家床咯吱咯吱摇了半天,深吸着气,心说还是大炕好啊,没声儿。
他恨恨的放耳朵里放了两疙瘩棉花,蹲在地上就忿忿的想,我要以后长大了,结婚了,绝对不睡这种小破床,可真是吵死人了。
这给别人听见,得多丢人啊。
“哎哟喂,明天那五百块钱能到吗?”李承泽的三婶王红梅气喘嘘嘘的拍了李大光一巴掌,说:“咱这院子还欠着一千五呢,赶紧把那五百拿来啊,不然人原房主天天上门闹,没得烦人。”
对了,他们这院子是新买的,看来还欠着原屋主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