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不能太久,日暮之前就得回去。
临走时,辅国公府上命人装了一整车的点心食材跟着,老两口送到道上,依依不舍地看马车载着云锦书跟初月晚驶上大道。
初月晚趴在车窗,眼巴巴地望着热闹的大街。
平日里,京城宵禁从一更暮鼓开始,到次日五更晨钟结束。在这之外的时辰里,东西市都人声鼎沸,商贩游人往来不绝,一派兴盛景象。
“小舅舅你看那边!”初月晚兴奋地指着道旁杂耍班子,一个人正在抡火镰。
云锦书笑了笑,顺手从窗口丢出两块金子赏了。
“那个糖人好漂亮!”初月晚又激动地指着外面一个吹糖人杆子上插的“十二生肖”。
云锦书再次打点车边随从:“包圆儿。”
随从赶忙去了一圈,驾马赶回来把插满糖人的杆子递到窗前:“小公爷,小殿下,都在这儿了!”
“哇……”初月晚一口气拿不过来,从中挑了只小猪拿着舔舔,“好甜。”
云锦书拄着膝盖笑。
“晚晚为什么喜欢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他好奇道。
“玩意儿不是只有值钱的才好。”初月晚认真地说。
云锦书恍然。
初月晚含着小猪糖的耳朵,忽然抬头看着他说:“这些真的很便宜吗?”
“一个糖人一文。”云锦书从怀中掏出一贯钱,“摊子上所有的都买下来,这些就够了。”
“一文……”初月晚捏起铜板来瞅瞅,“这一颗是几文?”
“一颗铜板是一文。”云锦书解下铜板来,放在她的小手心里比划,“铜钱,天包地,天圆地方。”
“哦……”初月晚又学到了新知识。
“晚晚没有见过铜板?”云锦书问。
初月晚摇头。
她只见过小金豆子,小银鱼儿,上辈子也一样。
“一文钱是多少小金豆子?”她想当然地问道。
“嗯……”云锦书托着下巴,思考怎么跟她解释,“应该说,一颗金豆子等于多少铜板才对。晚晚的一包小金豆子,差不多是两万文吧。”
初月晚的嘴巴张成了圈。
“怎么会有那么多……”她彻底超出常识了,十个手指头摆弄不过来两万是多少。
“其实,晚晚不用懂得那么多。”云锦书说着,将那一贯铜钱的绳结解开,直接朝着车外一把撒出去。
车外的人让铜板打了一脑袋,正要回头骂,突然反应过来是钱,瞬间一哄而上抢了起来。
初月晚被他们疯抢的模样惊呆了,车子都已经走过去了,还要探出头去看。
云锦书将她的头护着,挡回车内。
“这些人好有趣啊,撒一把铜板就凑到一起,像喂鱼食儿似的。”初月晚看了新奇。
“对,这些人,就像鱼一样。”云锦书笑着说,“晚晚懂得这些就够了。”
初月晚还是不懂,闷头舔了舔小猪糖。
云锦书招呼了一下随从,他们的车子和装货的车分开,各自转向了不一样的街道。
“我们这是去哪儿?”初月晚看出这不是回宫里的路。
“带你看点好东西。”云锦书倚着窗子,望向外面。
车子一转,直接转到了一处深宅大院的角门。
云锦书叫马车停下,把初月晚也抱了下来,两人直接从角门进去,里面是芳草深深,无人的庭院,只在假山背后有间三层的小楼,斗拱飞檐十分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