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选做太子妃也是家里的意思,她自己也十分争强好胜,本想着依仗自己的才学、容貌和地位,没有道理不是第一人选,可来了以后,才知道连自己的人都靠不住。
现在就如此,以后真入了宫,还不知道会斗得怎样一个乌眼青。
她瞥向身后的任媛,任媛慌乱中退步,差点在冰上滑倒。
“我们快去吧,太子殿下想必等公主殿下已经等急了。”任媛说着,走过那边黯然不语的莫雪盈。
……
小径通向园中,腊梅花开得正好。
初永望并不当做自己在等人,而是一边赏梅,一边放松放松心情。跟来的这些人倒也安安静静,只是几个姑娘围在一起小声说话,并不打扰他。
“贾姐姐,能给我们讲讲边关的事情吗?”兵部尚书家的朱瑜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好啊,难得有人感兴趣。”贾芜优还挺喜欢说起这些,她坦坦荡荡坐在梅园的亭中,将长马尾一扫,道,“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过首陵州和玉山州的交接,那边,是大皋朝的最西北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群山看不见尽头……”
初永望远在她们的话题之外,望向天边。
“太子殿下,这……”贾晶晶低声提议,“姑娘们把您给晾着了,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事。”初永望道,“我倒乐得清静。”
“是。”贾晶晶不再多话。
“贾公公。”初永望看着他,“一会儿这边结束了,你便随我去见父皇,今日……难得有点感触。”
贾晶晶点头哈腰称“是”。
说着,邓氏抱着初月晚来了园中,初永望马上来了精神头,起身过来:“裕宁这下开心了?”
“开心~”初月晚笑得人心暖。
初永望看看她,又转头注意到后面的任姝三姐妹。
任姝却没回看过去,径自走向一株腊梅。
“旧闻兰芷苑任姑娘大名。”初永望在尚书馆也听说过她的名气,没道理不以礼相待,“见此梅花,不知是何心境?”
任姝刚才就死了心,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便回身行礼答道:“臣女刚来,只是见此一株病梅与其他不同,就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抵达何种心境。”
初永望还当她早就准备好了,有点意外:“这处梅园是父皇所栽,父皇不喜病梅,为何你却说那一株是病梅?”
“臣女家中曾开出一片苗圃,种了几株病梅。”任姝道,“所以,略认出来罢了。”
她抬起手来,嫩葱般的指尖点在梅树的枝干上:“平常健康的梅花,姿态当是‘直、正、密’,而病梅则是‘曲、欹、疏’。这一株本不是病梅,却不知如何,在这条枝上开始变得气息奄奄,眼见迟暮。与周围的其他梅皆不同。”
初永望按照她说的去看,确实如此。
“文人雅士都以病梅为美,因其枝干蜷曲奇诡,故时有‘虬龙’之比。”任姝说着向他看来,“可臣女以为不能如此做比,蟠龙自有傲骨,怎能说是病容?”
她的这番话引来不少人注意,初永望也饶有兴致地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虽然初月晚没听懂其中含义,可是乍听起来,觉得好有文采好深奥啊。
许久没吭声的莫雪盈也撇开脸,不介入这个话题了。
初永望走到病梅前,竟和任姝并肩而立,只隔半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