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姐,这趟旅途不容易吧。”初浅夕的话忽然软了一点,“据说托玻国土地贫瘠,地势复杂,车马常常陷落在泥滩上。你有时还要亲自下车帮忙解救马匹和运送的货物,一路劫盗横行,九死一生,你真的觉得,父皇在乎过你吗?”
初梦早听到这儿忽然笑了。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她转过身看着初浅夕,“多少年过去了。是,我怨过父皇,那一路要杀我的,不只是路上的劫盗托玻的逆贼,还有我身边想要替代我的人。我起初还是光鲜亮丽地走的,到了半途就不得不伪装成宫女,这样才能活下来。”
她抚着肚子缓慢踱步:“到后面,我都快忘了我到底是公主,还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
初浅夕倚着窗冷笑,忽然初梦早靠近她:“这么多年过去,少女已经长成妇人,八妹怎么就敢肯定,我是你三姐姐,而不是哪个顶替了她活下去的奴婢?”
初浅夕忽然一阵脊背发凉,收起笑容转头盯向她。
初梦早抿唇浅笑,风华傲人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端倪。
“你……”初浅夕心跳如狂。
初梦早摇摇头,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逗你的,不过你也记着,你皇姐我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初浅夕惊魂未定,不再懒散地倚着窗了,忙揽袖站到一旁。
“三皇姐就算离宫早,也知道我在宫中算个什么东西。”初浅夕说。
初梦早:“‘灾星’?”
“这个帽子扣在我头上,压了我二十二年了。”初浅夕恨声,“为了让我背一个黑锅,愣是编了那么长一个故事,什么‘棺材子’,什么‘续命’。都是为了掩盖先皇后死的真相。”
初梦早抬起一根手指在唇上点点,让她注意自己的话。
“先皇后不是难产死的?”初梦早低声问。
“就算是难产,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胎位不正。”初浅夕道,“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证据,只是现在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不……应该是绝对不能拿上来。这件事是父皇特意要求瞒下,不惜将罪名推到我惨死的母亲身上,让她至今都在乱葬岗不得安息。”
“父皇为什么?”初梦早不解,“先皇后是他发妻,他没有道理瞒下先皇后的死,除非……”
她忽然不敢把“除非”之后的话再说出来。
“除非。”初浅夕在她跟前道,“这件事就是父皇策划的。”
初梦早抬了抬眉,退开她两步。
“只是这件已经年事久远的疑案算不得什么,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一定要拉着我偷偷说的?”初梦早问。
她们周围没有其他的宫人,阁中只有一排博古架,将她们隐藏在月色之下。
“十一年前,除夕夜晚宴。”初浅夕说。
初梦早马上警觉:“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已经去了托玻。”
初浅夕:“这件事不需要跟三皇姐有关,而是我需要三皇姐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样,或许你会愿意帮我。”
“如此肯定?”初梦早怀疑。
初浅夕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