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确乎知道不少,那些外语大多是前世在兰芷苑学到的,关于别国的信仰是今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
而其他杂七杂八,譬如这种危急时刻怎么吃东西怎么找水喝,怎么应付敌人的查看,还有军中的暗号手语等,都是从前小舅舅教的。
当年初月晚还很天真地问云锦书:“晚晚又不参军,小舅舅为什么要教给晚晚这些呢?”
“希望晚晚永远也不要用上。”云锦书那时候温柔地揉着她的头顶,“但臣无法永远在晚晚的身边,若真到需要的时候,晚晚知道这些就能够保护自己了。”
不得不说,小舅舅很有先见之明。
初月晚也没办法,自己就是这么个容易招惹是非的体质啊。
“回宫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初月晚小声问荆叱。
荆叱向她比划暗语。
那天晚上他们从摩天塔回宫,原本走的是常走的道路,可在路上荆叱察觉到有人埋伏,一时来不及差人禀报,马上撤回摩天塔改走另一条路。
然而他没有想到,那边路上竟然也有伏击,有人藏在不知何处放了一记暗箭,荆叱差点被从车上射下来,他立即驱使马车走山路,借助林木的掩护躲避放箭的人。
其他随行人等遭遇突袭都死的死失散的失散,荆叱万万没有想到,山路上竟又有一支敌人赶马车自杀般迎面撞来,将他们撞下了山坡。
能布置这么大的一盘局,必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
而且这是京城……如果往深了想,设置这场袭击的主谋,恐怕不是达沓人。
初月晚再次询问射中他的那支箭,荆叱表示这箭和他以往挨过的大不同,现在还感到重创般的煎熬。那箭本身倒是平常,显然没有涂毒或有特别制造的倒钩,只是凭借着人力贯入极深,可见放箭之人不是寻常之辈。
“上次射中小舅舅的箭,和这次的很像。”初月晚提醒道。
荆叱顿时警惕。
但这两次的箭都只射中了她身边的人,却没有命中她。
初月晚觉得不是对方没有发现自己,小舅舅也说过,那射箭的人准头极强,视力如鹰隼一般,力可穿石。那次就是冲小舅舅一个人去的,他想中谁,就中谁。
第二次再遇到,就更能确定对方不想杀死自己了。
或者至少,不想现在杀死自己。
初月晚感到无比后怕。
好在荆叱背上肌肉雄厚,身上又穿着甲,中箭虽深却还没有云锦书上次受到的伤害那么大。
那人究竟只是一个奉命而来的杀手,还是另有目的?
忽然门口传来动静,初月晚和荆叱的交谈戛然而止,荆叱立刻趴下屏息装死,初月晚则含着眼泪装作大哭了一场的模样等着。
门锁打开,好几个套着面罩的人走了进来,初月晚看到为首的那个人的装束身材,看出他就是送馍馍的中原人,而他后面跟着的是一群达沓人。
他们似乎真的害怕被看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