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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在货仓里,狄伊一刀斩灭桌上油灯,黑暗中两个字传入云锦书的耳朵——
“安格。”
云锦书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在酒馆中与她同席的那个酒客。
多罗部落的大将安格,狄伊要杀这个人。
所有的客套都是在表面,实则心里藏着尖刀。
云锦书没有问为什么,当时径自架着回轮东离开了。狄伊自然是没有阻拦。
现下回想起来这个人,云锦书还记得他的模样,不因别的,只因他是个光头,喝多了之后便把帽子摘了,半颗脑袋看得都很清楚。脸上的胡子因为精细的打理而显得没有那么凌乱,自然也就没有遮蔽的作用在。
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在这王城中的部落子弟,混得如此洒脱畅快,自然不是经常需要承担征战任务的人。
他的脑袋提起来或许有点麻烦吧,没有头发可抓,得抓胡子。
“阿苏勒。”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在旁边叫他。
听出是“前”统领赖合耶,云锦书恭恭敬敬地回了头。
赖合耶的模样也收拾干净了,但人还是膀大腰圆一身的羊膻味儿,站在云锦书面前沉默了一会儿。
这兄妹俩怎么都突然扭扭捏捏的。
言雁害羞也就得了,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在这儿不好意思啥呢。
“是这样,阿苏勒,你做言雁的随从也有不少时间了,你可知她最近都在想些什么?”赖合耶终于开口了,“我看她不是望天就是长吁短叹,方才回来的路上还在抹眼泪,你知道是谁欺负她了?”
“大概,天狼王欺负了。”云锦书道。
“不是这么回事,她从前惹了祸,被阿爹打上几鞭子也是完全不怂的。”
云锦书摇头。
说来赖合耶从前完全看不出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特别的关爱,两兄妹之间倒不如说还互相看不上眼,让赖合耶当众出丑也是言雁一大乐趣,怎么突然就开始情深义重起来了。
“你去跟她说,兼并之事连笳拉贡旗绝不会轻易妥协,让她把眼泪憋回去。”赖合耶道,“哭哭啼啼的,气势上就输了人!连笳拉贡旗不是缩头缩脑的兔子,遇到了敌人,只会亮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