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全都举杯赞叹,将帝王威仪和大皋美人夸得天花乱坠。
“不过。”初永望缓缓平息这些奉承之声,“朕自明白进献美人心意,可后宫人多口杂,朕颇好清静,留在宫中也是白白害她们孤苦。朕想这些秀女个个风华正茂,乃是精心挑选的佼佼者,若论身份地位,朕也颇以为不输郡主。”
听到他的话,赵小莞章玉台及郭思等人都心悬一线。
初月晚也为这些姑娘捏了把汗。
歌舞仍不敢停。
初永望接着说:“在座,既是大皋文武,或是友邦贵客。其中多少人千里迢迢来到大皋,朕心甚慰。故,若有爱卿或贵宾慧眼识珠,愿与这些姑娘结成连理,朕很愿做个月老。”
地方呈献给皇上的秀女,纵然皇上不想要,赏下来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肖想。席间没有大臣敢开这个头,初永望并不在意,命太监将刻着不同花样的牌子端下去,给他们每个人面前过了一遍,以供挑选。
“这牌子上刻的是……”初月晚注意到了。
“花形对应的是她们发簪上的纹样。”初永望解释道,“若真留了心,不是随意拿的牌子,回头就能找到对应的那个人。来这儿的宾客的牌子,朕也发给了那些秀女,若她们相中了,朕也以郡主婚配的礼节一并让她们跟去。”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初月晚:“朕知道裕宁同情她们,所以,有些规矩,是能松动的。”
初月晚有些感慨。
虽然她早已知道,这些姑娘的命运乃至生死都不是这一点点的变动所能改写的,可或许留下这一线希望,就是皇兄在左右天下局面之时,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
她甚至没有奢求过这份让步。
原来,在自己去理解皇兄的时候,皇兄也在理解自己。
……
此时在京城长街上,与灯火通明的议政殿截然相反的,康乐坊已经被清空一切人等,整片琼楼玉宇成为一片黑沉沉的死屋。
征事院控制了康乐坊东西南北所有的街巷,暴雨中街上少有行人,四处可见的唯有全副武装的兵。
云锦书换了一身行头,甲胄都卸掉,重新穿回乌纱帽、红官袍,在青黑色的阴雨中格外显眼。他站在康乐坊最高的楼下,监督着挖掘工作的进行。
之前塌陷的地道被重新挖开,找到了延伸到康乐坊的确切方位。云锦书没有耽搁,立即亲自来到现场。而他的出现大大震慑了康乐坊的诸多当家人,迅速且顺利地清理了这块地区。
但云锦书依然有着隐忧。
或许,现在的康乐坊并非已经无人驻留,而在此时此刻还暗中留下的人,注定绝非善类。
宫中的情况,有人一趟一趟地传报。
目前一切似乎都还平静,宴席进行到中途,云锦书想着,或许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结束了。
“御史大人!”前方一个督工冒雨向他跑来,连伞都来不及撑。
“发现什么了?”云锦书警觉起来。
“回大人!”督工跑来报告,“挖到地窖的洞口了!”
“地窖……”云锦书眉头紧锁,“带路。”
督工立即带他前往,许多人已经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等待他前来确认。
云锦书过来一看,那楼的地基下果然还有一片仔细封好的砖墙,现在已经被掘出一个缺口,根据砖石的建造方式和向下的阶梯可以判断出,这里就是一个早先精心设计的洞口。
“里面什么情况?”云锦书问。
“回大人,已经派人下去探查了。”督工答道。
云锦书伸手,让他把提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