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路上,一个人影在仓皇奔走。
她身着礼官的衣服,却丝毫没有礼官慢悠悠的常态,反而跑得气喘吁吁,几乎虚脱。
可是进入京城腹地的路,还是那么远。
跑着跑着,芙蕖气力不足,脚下一软,扑在地上。
身后传来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呵……呼……”芙蕖扶着身旁的树拼命站起,继续朝着城中有灯光的地方走。
“她在那儿!”后面追来的人发现了她。
芙蕖急忙加快了脚步。
疲惫蒙蔽了她的视线,前方灯光散乱,几乎无法看清道路。芙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逐渐向河边靠拢,她抓住旁的草木,滑下堤岸拾起一块石头,丢进水里。
“她跳河了!”追过来的人喊道,“搜!”
提灯的光在河面上扫动,芙蕖紧贴堤岸下面,继续挪动脚步。可紧接着,她看到有人朝着堤坝下面爬了过来。
“不好!”芙蕖心跳加快。
“啊!”
岸上传来惨叫,一个人纵身扑进水里,砸出巨大的水花,没有浮上来。
芙蕖愣住。
堤岸边立时间乱了套,那些追过来的人不再向着堤坝寻找,反而一个个的惨叫着掉进水里,提灯的光凌乱地倒影在河面,芙蕖惊恐地看着那些人毫无挣扎地落水,她的体力些许恢复,意识也清醒起来。
只是片刻,堤岸上再无人声。
芙蕖捂紧嘴蹲在堤岸底下,生怕喘气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然而,上方却探下来一只手,准确地落在她的头侧。
芙蕖不知是敌是友,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对方在上面举起了提灯。河中映照的倒影里,芙蕖看清了来者的脸。
“啊……”她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那只手晃了一下,芙蕖即刻抓住,被迅速地拽了上去。
岸上那人将斗篷罩住脸,打了个呼哨,半山坡冲下来一匹黑马,他抓起缰绳跃上马背,长鞭一甩消失在夜幕里,徒留一地蹄声。
……
乾英山道场上,洁净的地砖已经布满了血迹。
南宫缪捂住肩上的伤,衣服被血染透,攥紧的刀颤抖着抬起来,格挡开试图靠近的敌人。
但是这样已经撑不了多久。
他自知出不去了,不再往远处走,而是一步步往摩天塔的方向退。
至少,也许……能来得及冲上没有人围堵的台阶,爬上高塔的飞檐。
“呃!”南宫缪咬牙。
肩膀的剧痛再次发作,提醒他连这一线可能也不要再想。
耳畔凛凛风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剧烈到几乎听不见那些步步逼近的威胁,分辨他们的进攻变得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