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平整的路段以后,行进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
他们也不必在野外扎营,而是可以借宿在附近的真颂国村落和城镇中。粮草补足,养精蓄锐,不出半月就看到了真颂王庭的影子。
不过对于娇生惯养的初月晚而言,这样紧迫的行军仍是有点吃不消。明明在车里颠得骨头都要散了架,白日里吃的东西到了晚上就都吐了出去,可还是坚持着一声不吭地忍耐,趁着云锦书不在的时候收拾妥当,不叫他看出来。
只是虽然瞒得住强烈的身体反应,却瞒不住越来越差的气色。云锦书每晚回房陪她的时候都忧心忡忡,也叫随行的太医来看过了,开了一把子难喝的药,盯着她日日不落地喝下去才放心。
初月晚不禁想,这颠簸的日子可比单单在深山老林里受冻难熬多了,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这么远的。还是说,就是这次在山里犯了老毛病,才让自己又娇气了起来?
不过眼见这旅途临近结束,要稳定些日子了,初月晚觉得也并非没有盼头。
可想而知,进城之时会有盛大的迎接仪式,那又有得要忙了。
如今行至真颂王庭的外城,真颂的外务大臣携真颂王钦点的一队护卫和侍从在城中下榻处迎接。简单的礼节互通之后,夜已深了,暂且歇下,以待明日的接风宴。
为他们提供的住所是一座行宫,随行人员都各自安顿并驻守在侧,云锦书与初月晚则被安排在舒适豪华的正殿内,以皇族礼节相待。
“我可不还是大皋的皇女嘛。”初月晚往榻上一坐。
云锦书正在桌前解腕带,回头笑说:“晚晚的头衔个个叫得响亮,却是最钟爱原本那一个的。”
“是呀,裕宁公主才是晚晚最好的头衔。”初月晚也微笑着,“晚晚最好的时候,晚晚喜欢的人们,都曾这样叫晚晚的。”
云锦书敏感地察觉到她想家了,走来坐在她身边。
“我们不必在真颂久留,两国只要达成书面共识,晚晚也就完成使命了。”云锦书说着,帮她拆下那些沉重的首饰。
“若是达不成?”
云锦书想想,道:“那我们也可以回家了。”
“意思是说我们又要与真颂国开战了么?”初月晚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句话的内在含义。
“多半是,不过也未必。”云锦书道,“前阵子真颂国发生了不少事,先前的摩擦,两国本已议和休战,真颂国保持原有的大皋附属国的地位,谈好了的,谁知真颂国忽然发生宫变,臣子篡位,先前的一切都不承认了。”
初月晚不解:“这些日我向真颂人打听,这边虽有些民众改为信奉大皋的教义,却不至于招致与本国的王朝冲突。怎会出这种事呢?”
“据陛下说,如今这位真颂王与大皋的矛盾多半是出于私怨。”云锦书道,“还是小心为妙。”
“私怨?”
“据说三十多年前,如今的这位篡位的大臣,曾以使者的身份出使大皋。”
“那个时候结下的梁子么?”
“若是那时候的旧事,如今还耿耿于怀并付诸了行动,此人必不是省油的灯。”
初月晚还想再问问,可是头脑有些发热,身体的不适再次让她不得不休息了。
云锦书此时已经帮她解开了繁复的发饰,在这些照顾她的小事上,云锦书也尽量亲力亲为,近身的仆从一向很少,都在外面候着。初月晚还没有恢复记忆,总觉得都交给他做不太习惯。可是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就安稳,便任由他做了。
见她笑眼盈盈地看着自己,云锦书也停下来:“晚晚在想什么?”
初月晚认真:“在想小时候的愿望实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