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八千开始意识到初月晚来的目的就是告诉自己一些内幕,但是本质上是为了肃亲王府求情,即便如此,证据还是值得一听的。
他放开手,请她畅所欲言。
初月晚清了清嗓子,端坐着说:“肃亲王府事实上,和萧家军的事有关。”
毛八千一愣。
肃亲王府参与了谋逆?
什么?
难道她不是要给肃亲王府求情?
毛八千脑子里乱了乱,忽然觉得不是这样,他想起那日岳清欢闹出的乱子,那些埋在康乐坊下面的火药和通往莫太尉府上的地道……如此一来,完全说得通。
那个时候,肃亲王府就因为没有接上地道而摆脱了嫌疑,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初月晚明面上只是说了有关,实际上却已经把证据和调查的方向都给了他。
毛八千想通了这一切,惊愕地看着初月晚,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着十分的坚定,似乎已经知道他会猜出来。
“微臣实在不解。”毛八千开始紧张。
如此一来,整个朝堂上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别人能够掌握这个实际上的证据。初月晚这么一说,等于直接把他架在了做与不做的关口。
查,立即可以水落石出,可是也会导致肃亲王府遭遇最差的结局。不查,过于迅速地判定肃亲王无罪,便是渎职。皇上那关过不过得去不说,周围那么多同僚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稍微露馅就是大难临头。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故意绕开真相往其他地方去查,无疑是一个拖延之法。什么时候拖到天牢那边拷问出初永年自己的口供,或者拖到萧氏彻底被杀绝了,皇上无心继续追究的时候,再做结案的处置。
他哪里不解,分明心里解得真切。
初月晚见他已经都想到了,便说:“毛大人想知道真相,现在已经知道了。裕宁不需要毛大人作出任何承诺,只是裕宁希望事情可以尽量不再扩大。昨夜定南公府的惨烈令我实在无法继续无所作为。”
她想了一下道:“昨日我已与太子哥哥商量过此事,毛大人可以认为我是带着太子哥哥的意愿与你交代这些,是不是逾越职权自然我说了不算,但毛大人自己的立场是坚定的,妥善处理此事对我们都好。”
毛八千知道,自己果然无法拒绝了。
但是初月晚说得对,这不是一个替她做了就单纯只有自己背锅的案子,这是太子的意思。
自己办好了这件事,接下来一定可以得到意料之中的报酬。
而公主告诉了自己事实的真相,那么也没有什么令自己内心不安的地方了。
因为无论如何,肃亲王进了天牢,都不可能再恢复从前的荣光,甚至于结案之后,他得到的只会是彻底褫夺封号后成为一个流民。更有可能的是,经历了这一番审讯之后,他无法活着离开天牢。
他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他的妻妾子女,没有必要再为谋逆的罪名丧命。
毛八千思索良久,点头道:“微臣明白了。只是还有一点微臣无法做到。”
初月晚轻轻叹气:“毛大人尽管说。”
“微臣自有定论,可是微臣无法阻止他人介入此案。”毛八千道,“即便皇上现在把此事交给了微臣负责,但是任何有其他看法的人都可以直接上书皇上,那样的话,是否有人歪打正着,微臣便无从避免了。”
“裕宁理解毛大人的难处,所以裕宁不会做任何要求。”初月晚面色平静,“裕宁如今也不过是要尽个情分,可不这样也是本分。”
她说罢,微微苦笑:“作茧自缚之人,又能奢求什么样的侥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