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国而言,多么伟大的英雄都会变成史书中的寥寥数笔。可是对于一个人而言,那些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却不容玷污。
“他当庭发出质疑,并且向皇上申辩。”云锦书说,“可是皇上哪里知道他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自然只是安抚而没有做出任何改变,小关将军本就是南海名将,与那外敌是生死之仇,又年轻气盛,容不得分毫敷衍。便说了不少不过脑子的话,皇上命人拦他,他还打了几个侍卫。这下真出了大事了。”
“我那时候在场,怎么没说上话?”初月晚想不出此事怎么能闹得这样严重。
“晚晚哪里叫得住他。”云锦书摇头,“他还连晚晚一起呵斥了。”
初月晚更不可思议了。
“我去把他按住,扭送去刑部关着。”云锦书讲道,“可次日他便被毒死在牢里了,皇上病倒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只得太子殿下压下了风头,帮忙料理了后事。审问刑部当日的看守,都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初月晚不禁攥着拳头。
在牢里被毒杀,动手的人未免太过嚣张。但是此事应该不是父皇授意,既然两国已经达成了条件,那么关将军即便不同意,朝廷也有很多更容易的办法让他消停下来,大皋的海域那么广大,也可以把他转到与马耒不相冲突的地方安顿。完全没有必要去杀一个单纯只是直肠子的武将。
纵然父皇意识到他与当初那个人有渊源,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关将军也只是为那个人正名而非以其名义做些大逆不道的事,父皇不会这也分不清楚。
云锦书见她一副苦恼的模样,道:“小关将军不幸遭难之时,还发生了一件事。”
初月晚连忙收回思绪看着他。
“裘鸣越狱了。”云锦书说。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么?
初月晚直觉一定有所相关,但是她无法通过自己所有的猜想得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如今十分担忧,怕不是前世发生的事情可以更改,而今世的未来发生的事改不得,那又要怎么办?
云锦书也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一些讯息,可是他对初月晚如今的状况知之甚少。
夫妻之间同床异梦,竟是这样的么?
云锦书打心里有点醋意,然而晚晚梦里的事,自己实在是管不到。
真的管不到?
云锦书抚过她的发丝,初月晚回过神来看着他:“小舅舅怎么了?”
“只是觉得晚晚又要回去了。”云锦书的眼里有几分不舍,“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不再为另一世相扰。”
初月晚被他话里的落寞触动。
每一次都是一醒来就急着问问题,到处奔波,来去匆匆。
似乎他理所应当地理解自己的难处,毫无怨言地参与她改变命运的每一个步骤,不多问也不干涉,只是听从她种种任性的要求,耐心地等待着她从隔世的昏迷中醒来。
她惭愧地低垂眼眸:“小舅舅,我是不是一个残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