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知道,他的这句回答,就是确认。
“你回去吧。”初永望道,“但你既然明白朕是这样残酷无情,那么一定更清楚朕有多忌讳你的父亲,切不要让朕听到任何你祭奠他的传闻,不论你给他烧多少纸,他都收不到的。”
他的话说得这样狠,初佑康却忽然懂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初永望。
初永望不再看他,转头在众人的恭敬迎接下,走进房中。
……
亲朋好友都到齐,云锦书在初月晚身边坐下,小心地将罗帕揭开。
玉面芙蓉照红妆,凤冠在灯火下熠熠闪光,星点在一双眼眸里灼灼动人。
她一抬明眸,便是千娇百媚,风流婉转。直教人心里像被射了一箭,立时间停了跳。
云锦书静静地只是看着她,一动也动不得,手里还提着帕子,不知要往哪里放。
“锦书。”初月晚眨眨眼,“大家看着呢,不要只盯着我呀。”
云锦书恍然一笑。
芙蕖捧上一对两只精致的小瓜瓢,置酒其中,呈给二人。
云锦书和初月晚各执一只瓢,双臂交错共饮,这便是交杯酒了。
初月晚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入口被辣到差点喷出来,云锦书贴耳小声道:“晚晚先别吐,稍忍一下。”
初月晚也怕吐了不吉利,强行含在嘴里憋着。
“合卺礼成。”柳宓道,“愿王爷与公主殿下,琴瑟和鸣,花好月圆。”
这二人,也说不上是初月晚全然嫁入王府,还是云锦书整个做了驸马。所以大婚之前,干脆商量着让他们二人继续沿用各自头衔,众人想叫什么叫什么,按以前的称谓也罢了。这个做法,也都得到了他们本人的默许,皆大欢喜。
众宾见证礼成,便不再打扰他们一对新人的含情脉脉,各自退出院外。
初永望起驾回宫,云勤带着官场上的老友趁氛围热络,继续饮酒叙旧去了。郎氏引女眷回房歇息,以备明早起来的安排。房中陪着初月晚的几个姐妹也都去捡自家烂醉如泥的夫君。
南宫缪回头看了一眼初月晚,架起半醉的关宪,对柳宓道:“我送关将军回去,右相大人怎么走?是否需要护驾相送?”
“无妨,我饮酒不多,且带了护卫,景郡王还是先将关将军安顿吧。”柳宓说着,忽然看见独自出来的庄涵,询问道,“庄小姐可有人送送么?夜深了,若有不便,还是留宿府中为好。”
“庄某有数,不必右相操心了。”庄涵恭敬而淡漠地回应着。
“京中如今大变了模样,还请庄小姐不要夜里独行。”柳宓说着命人过来,交代道,“叫我的车马来,送庄小姐一程。”
庄涵饶有兴趣地看看他:“我听说,如今京中是柳相手眼通天的,看来果真不差。只盼柳相的翻云覆雨,更胜前人罢。”
她瞥了一眼房中,似乎意指“前人”。
柳宓被她说得一惊,想不到她竟知道自己暗地里接过云锦书铺设多年的人脉,看来称得上“手眼通天”的,不只是自己。
“右相大人的情,庄某今日便领了。”庄涵说罢拜别。
柳宓默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南宫缪疑惑:“这位庄小姐,似乎有些以男子自居的意思。想必便是从前公主殿下常常提起有女相之志的那位了。”
“庄小姐竟还和公主有这样的渊源?真不曾听闻。”柳宓笑道,“看来我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南宫缪道:“未必,左相不是有意向皇上乞骸骨么?到时候庄小姐与柳相一左一右,辅佐皇上,岂不是很好。”
柳宓笑笑不答,顾左右而言他:“说来我这下没有护卫和车马了,是否有幸与景郡王同行送完关将军,再请送一送我?”
南宫缪并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