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枸气得翘班回家洗澡洗头睡觉了。乔宏处理当日工作前, 给游管委的领导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服务器被攻击的事。

虽然没有证据，该打小报告的时候还是得打小报告。

“特斯拉……”乔宏捏了捏眉间, “只能寄希望于小狗的技术了。”

乔宏可没有在萧枸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被一个游戏巨头盯上, 对方还不是来正面战场上的较量，而是暗搓搓的搞什么黑客小动作。若不是萧枸自己的技术过硬，还真着了道。

第一次服务器被攻击, 就算萧枸没有防御成功，对红狗伤害也不是特别大。但这次，真是盯着红狗的要害打。就算红狗显露出一定潜力, 也不值得特斯拉这样看重吧？

……

大洋彼岸, 利昂正蔫嗒嗒的垂首坐在椅子上：“我的好伙计, 你看，红狗不是好好的吗？我又没有对红狗造成什么伤害，他们也查不到我这里，不用这么焦急？”

阿尔·富勒抱着手臂冷哼：“我不是在乎红狗如何，我只是对你莫名其妙擅自行动去找茬很不满。你现在是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创始人！董事长！请你看看你的公司和你可怜的属下！你能不能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利昂蔫嗒嗒道：“这不是莫名其妙, 我只是听说华国红狗的技术很厉害, 想试试他们。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找到可以一起交流的人了。”

阿尔使劲翻白眼：“你可以申请友谊交流，为什么要去捣乱？还是在别人最关键的时候捣乱？”

利昂眼神飘忽：“关键时候, 他才会拿出真实的实力不是吗？我现在确定了, 他一定就是我一生的宿敌！就是华国小说里写的那种！”

阿尔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求你少看一点华国小说好吗？要看也别看毒草流！你就不能看一点正常一点的？”

利昂嘴贱：“基情流？”

阿尔：“……”

他试图把话题扭转回来：“既然他那么厉害，说不定已经发现是你干的。即使没有证据，他可能也有所猜测。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利昂信心百倍掰腕子：“奖项上和销量上各凭本事！”

阿尔：“！！！”

阿尔咬牙切齿：“还有呢？”

利昂挠了挠头皮, 道：“他会报复？那我就防御！”

阿尔：“……你想好新游戏做什么了吗？”强硬的转移话题，这种事果然不能指望他！

利昂立刻信心百倍道：“想好了！你来看看！”

利昂将笔记本推到阿尔面前。

在阿尔看的时候，利昂同时介绍道：“我们接下来不是本来准备做一个丧尸题材的射击游戏？我改了一下剧本。嘿嘿，一个在丧尸病毒爆发之后，失去了一切，变得冷酷的主角，在挣扎求生的过程中逐渐找回温情的故事。”

如果萧枸在这里，肯定会脱口而出“最后生还者”。《最后生还者》，《the_last_of_us》刚发售的时候，因为一些媒体望文生（直）义（译），译作《美国末日》。不过这个背景，与这个错名字倒算是贴切，于是华国许多玩家都一直用这个名字。

看完故事梗概之后，阿尔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不错。游戏系统我们不会输，有这样的故事，我想明年的年度游戏我们不会输。”

利昂得意道：“就算和仙剑同台竞争，我也自信不会输。仙剑的故事虽然好，但是架空的幻想故事，哪有现代背景的故事更有话题性？更让玩家有代入感？而且仙剑招式再华丽，也不过是定点打怪放技能，游戏性并不高。我们的游戏可比仙剑好玩多了。”

阿尔点头：“这个我相信你。你接下来就闭关做游戏吧，不要再去招惹萧了。如果你真的想和他比试，就在游戏上比。”

利昂比了个ok：“你也放心，就算他知道是我，也拿我无可奈何……卧槽！这是什么？！”

利昂的笔记本电脑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那大熊猫迈着傲娇的小内八走到屏幕中间，伸手挠了挠屁股，然后从屁股后面掏出三炷香。大熊猫的面前出现一个香炉，可爱的大熊猫对着屏幕外拜了拜，把三炷香插了下去。

利昂在看到不属于自己电脑上的动画，就知道电脑中毒了。在大熊猫憨态可掬的给他烧香的时候，他立刻启动了杀毒程序，想要抢救自己的电脑。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数据瞬间清空，完全没反应过来。

“fuck！”利昂砸了一下桌子，“怎么会这样？我的防火墙居然没有报警！”

阿尔皱眉：“没有备份？问题很严重？”

利昂又骂了几句脏话，道：“有备份。只是数据清空，没什么大问题……等等，留下了一个文档？”

反正电脑数据已经清空，利昂也不在乎自己电脑再多点什么了。他气冲冲的点开文档，文档上写着几行华国字。

“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打电话向我道歉，我们俩都别做游戏了，我陪你天天守在服务器防火墙玩攻防战。”

阿尔和利昂都会华文，虽然第一句是文言文，但这句话很常用，他们不需要翻译就能看懂。

“萧？”阿尔不确定道。

利昂一脸挫败：“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什么时候给我扔的病毒？我居然没发现？我居然输了？输给他了？上帝啊！我的黑客技术怎么可能输给他！不，一定是我太大意……”

利昂的脑袋被阿尔打了一下。利昂这糙大汉一脸委屈的看着阿尔。

“攻防战？他要攻击我们服务器？”阿尔冷笑，“他做得到吗？就算他做得到，你可以把手中游戏暂时交给其他人，你只要指挥就成。他能吗？这小子还真是嚣张。”

利昂也气得不成：“没错！太嚣张了！接下来怎么办？我跟他玩攻防战？”

阿尔冷漠脸：“当然是无视，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做你的新游戏，就当一切没发生过。我们不可能打电话道歉，这岂不是给了他证据？”

利昂又捶了一下桌面：“没错，华国人真是太狡猾了。我不会上当，现在最重要的是专心做游戏！”

阿尔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利昂会被萧枸激将成功，每天守在电脑旁和萧枸玩服务器攻防战。阿尔相信，自己不会判断错误，萧枸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知道攻击服务器的人是谁，让他们别再捣乱而已。大家都是从白手起家开始干，阿尔知道红狗这时候有多缺人多忙，萧枸绝无可能去玩什么服务器攻防战。

利昂重操旧业，也是斯特拉壮大之后才手痒偶有为之。

“不过你真的是非常不厚道啊。”阿尔最终还是良心发现，说了利昂一句，“明知道红狗这时候忙成什么样子，也知道这个时候红狗服务器波动会给他们造成多大损失。听说你和萧在博览会的时候还成为了好友？媒体都是这么写的。萧知道是你捣乱，心里一定很诧异吧。”

利昂耸肩：“正因为是都是从那一步走来的，所以我才忍不住试探了一下。事实证明，红狗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威胁。真可惜啊，如果没有红狗，以华国游戏界那样子，我们占领华国游戏市场的目标很容易实现。明明计划都已经走了一半，华国话怎么说来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我的计划全盘打乱，我真的很生气。”

阿尔了然点头。

……

“所以说，你还给他留了小纸条？”晚上吃饭的时候，乔宏诧异道，“难道你还真指望他给你打电话道歉？”

萧枸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指望，是希望。不过其实我在知道是他的人攻击服务器之后，就明白他对红狗的恶意。后来我查了一下关于最近一年他接的采访，发现他几次提起想让华国玩家也能更加便利的玩到斯特拉的游戏。斯特拉的一些动作也和华国市场有关。这样看来，红狗出现，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一个偌大的计划前期布置几乎打了水漂，就算特斯拉进驻华国市场，有红狗挡着，他原本的目标也不可能实现。

“你知道就好。”乔宏道，“那你为什么还留小纸条？你应该也知道，他们不会怕你跟他们打什么服务器攻防战。”

萧枸叹气：“我知道啊，我只是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是谁捣乱了，而且我也能突破他的防火墙，让他小心。黑客的身份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他身份被揭穿，又了解了我的技术真的会给她带来麻烦，斯特拉肯定还是会忌惮一二。我猜测他们的小动作会停下来。接下来可能就是你说的，大家游戏市场和奖项上见真章。”

乔宏安慰道：“本来我们和所有竞争对手都是在游戏市场和奖项上见真章。你最初建立红狗的时候不都说要脚踩斯特拉吗？现在也没什么。”

萧枸勉强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别担心我，我知道了。等我把洪荒做好，打得他满地找牙。”

乔宏见萧枸好似恢复了些精神，松了口气：“那就努力吧。对了，那世游会领奖你去吗？”

萧枸冷哼了一声：“去啊。先撩者贱，难道我还要避着他不成？狭路相逢，谁丑谁尴尬，我觉得我比他长得好看，肯定他尴尬。”

乔宏笑道：“好好好，一定是他尴尬。”他心道，萧枸都能分析出来的事，游管委那群没事瞎捉摸的人肯定也猜到了。虽然市场行为，他们也不能左右太多，但是恶心对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接下来，就没红狗什么事了。

不过红狗还是将服务器遭受国外某竞争对手攻击的事发了公告，强烈谴责了这种行为，然后夸赞了萧枸和红狗的程序员守了整整一夜的行为，并且放了一族程序员睡得七横八竖的照片，连萧枸那油头黑眼圈都没放过。

萧枸看后十分心酸。他觉得他离偶像派越来越远了。

红狗的玩家们先是表示，完全没感觉到服务器波动，感谢萧枸和红狗程序员们的坚守。然后他们猜是哪群神经病攻击红狗的服务器。虽然他们觉得是不是国内有人眼红，但红狗说是国外，或许他们已经抓到对方把柄，现在在警告对方了？不管怎么说，红狗撑过了这一波，真是好样子！

红狗同时在官方推书上也发了这则公告，并且警告地方请公平竞争，红狗只是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公司，当不得对方如此阵仗，红狗受之有愧。

华国玩家把红狗的推书搬到论坛上讨论，这则公告肯定是萧枸亲自写的，除了他，谁风格会这么贱萌？

这条的确是萧枸亲自写的。

这次他的确是被气得不轻。被攻击这种事，萧枸向来很淡定。但被欺骗感情，傻白甜（？）的萧枸很愤怒。愤怒的萧枸也不谈什么攒能量值一口气抽个爽了。他有能量值就抽，系统主线任务链奖励的技能点也全点程序上，力争尽快把洪荒创造系统完善。

萧枸还把之前觉得不会做，所以没有灌输的游戏数据模块一股脑全给自己灌了。多体会一下其他人的得失，哪怕只是一些小游戏，他也能有更多的感触。现在他缺少的就是经验，灌输这些游戏数据模块要的不是别人做的游戏，而是吸收对方做游戏的经验。而且这些数据模块还有玩家和媒体的反馈，这些更是宝贵的经验。

之前萧枸没有一口气灌输掉所有数据模块，是因为灌一个模块，他至少要头隐隐作疼个三天。这要一口气灌下去，他至少一个月都处于头疼中，止疼药都没用。

但为了心里堵着那口气，头疼算什么？！老子拼了！

乔宏见萧枸突然情况不对劲，去医院查了之后是神经性偏头疼，据医生说，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休息时间太少，乔宏强硬的要求萧枸立刻休假几天。萧枸软磨硬泡，才把休假几天变成朝九晚五不加班。

“你看我最近休息挺好的，就是压力有点大。”萧枸解释，“等我心态调整过来就好了。”

糟糕，本来想用头疼骗乔宏的心疼，没想到乔宏心疼得太过，反倒是自己心疼了。早知道我就该一直瞒下去。

乔宏皱眉：“你现在就准备靠着止疼药熬下去？”

萧枸笑道：“现在不用了，最近休息好了，我的头也不怎么疼了。”止疼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还是不吃了。

乔宏半信半疑：“我们要不要再去检查一下？”

萧枸摇头：“我们去的都是最好的医院了，ct都没照出问题，肯定没事。我觉得，等洪荒的创造系统做好，我的头疼肯定就好了，不是有研究证明，天才在大脑急速运转的时候都会产生轻微疼痛，这也可能是脑力开发的反应？”

乔宏仍旧皱眉：“我从未听说这种研究。我会给你预约一个脑科专家，再检查一次。”

萧枸哭笑不得：“真的没事。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乔宏强硬道：“患者的身体，患者最不清楚。再检查一次，如果哪个脑科专家也说没事，我就信你。”

萧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我……”

乔宏看穿了萧枸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瞒着我就好了？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件事瞒着我，我会生气。”

萧枸努力开玩笑活跃气氛：“罢工预警。”

乔宏眉眼间出现一丝无奈：“不罢工，我只是会生气，而且会更难受。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出了这种事瞒着你，你会高兴吗？”

萧枸讪讪道：“不会……好的，我不会瞒着你。不过真的只是压力太大。”

乔宏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你心中的压力，好像说什么都没用，毕竟……我的压力也很大，只是没有头疼。我喜欢你放松一些，可自己都做不到。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即使失败也没关系，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萧枸两颊绯红：“啊……好、好。”

乔宏看着萧枸这么窘迫的样子，无奈道：“本来我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机会挑明。但是咱们一直加班加班，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比较好的时机说这种话。不过，我觉得再拖下去，我们可能还得加班个一两年，我估计是找不到心中所想的最好的时机说这句话了。”

“那么我就趁着现在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直说了吧。”乔宏认真道，“萧枸，我看上你了，想和你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再出事，我承受不了再一次打击，希望你能更爱护一点自己，你现在可是……嗯，一尸两命？”

听着乔宏夹杂着活跃气氛的告白，萧枸愣住了，半晌没做回应。

乔宏无奈：“给点反应好吗？”

萧枸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很荣幸，那个……其实我也……不过大乔你这么说有点可怕，什么叫做一尸两命？虽然你词没用对地方，但是我还是感觉毛骨悚然。你别吓我啊，我真的没事，不过我觉得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我觉得不但我压力过大，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对。我们俩都去找心理医生？”

我累个大槽！大乔居然告白了！更我累个大槽的是！我居然没有羞涩没有感动，而是快担心死了好吧！！

这下轮到乔宏愣住了。他纠结的揉了揉太阳穴，道：“好吧，或许有一点。看你头疼了这么久，止疼药也一点用都没有，医院也检查不出来问题，我有些……我太担心了。或许我现在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等你再检查一次之后，我们就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萧枸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说完之后，两人就各干各的事，该加班的继续加班，该休息的接着休息。

待萧枸晚上躺到被窝里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卧槽！大乔对我告白了！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在谈恋爱了？！

萧枸立刻摸出手机给乔宏打电话，乔宏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萧枸头疼加剧了，正担心，结果他听见萧枸在电话里道：“大乔大乔！我们俩这算是挑明了？两情相悦？从现在开始就是恋人了？真的？”

乔宏沉默了几秒，嘴角抽搐：“你就为这个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