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下,一张张苍老而慈祥、带着笑容的脸,有些看不真切,却是那么的熟悉。
张婆子、张老汉、外公、外婆……
他们怎么都来了?
甄珠不知为何,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她手捂住嘴,嘤嘤的哭出了声。
离开家只有半年,但她天天都在想他们。
特别是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神秘之地时,想到心都疼了!
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心酸、委屈、难过、愧疚涌上心头,一下子就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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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这丫头,怎的好好的就哭上了呢。”张婆子过来搂她,“听说你又不顾自身给人家做手术,挺着个大肚子,足足累了一天。阿衍都生气了呢,你倒好,自个儿先哭上了。”
说着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肚子,眼泪也下来了。
走的时候还是个爱撒娇的小丫头,如今都要为人母了。
还是那么傻气,为了别人而不顾自身。
甄珠哭着摇头。
她想说自己不要紧,想说那孩子情况危急,想问问奶奶什么时候到的……
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她喉咙发哽,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一面哭,一面抱张婆子和外婆,又去搂外公和张老汉的胳膊。
她之前差一点就死了。
如果她没了,真不知他们得难过成什么样儿!
张婆子嗔怪地道,“傻丫头,你见到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呢。”
白衍手里端着汤盅出现在台阶上,声音也透着怒气,“你都累了一日,腹中滴水未进,你还哭。就算不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顾自个儿的身体吧?”
甄珠哭得更凶了,“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凶我!”
姑娘带着浓浓的鼻音,昨晚的哭泣和今日的操劳使得她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又憔悴。
白衍走近了些,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得要碎了。
她不听话,又去亲自持刀进行这么高强度的手术,他倒是还想凶她的。
可她哭成这样,他宁愿弄死自己,也舍不得再出言伤她分毫!
他无奈而宠溺地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姑娘,叹息一声,把汤盅交给了薄荷,上前轻轻地搂住她,“好了,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
甄珠就哭,“你就知道说我。几个长辈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让他们舟车劳顿来国都,你安的什么心哪你?”
张婆子听不下去了,说她,“你这丫头,怎的这么刁难任性呢?你怀着三个宝贝呢,多危险啊,不说他担心,就是我们,在家都急死了。
我不停的求王府的陈统领给你们递信,都递了好几回,阿衍才同意让我们来的,这能怪他吗?”
甄珠吸着鼻子,“那……他为何不告诉我?”
张婆子道,“他考虑到我们身子骨不好,特意吩咐接我们的人,让马车慢悠悠的走。
走三日还歇一日,在路上走了许久,不确定何时到达,他怎么对你说呢?”
张老汉也说,“他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甄珠期期艾艾的,“你们都向着他吧。”
又忽然想到,如果老人在路上耽搁了许久,那么,算时间,他们动身来国都的时候,自己岂不是还在沉睡中?
显然白衍对他们隐瞒了自己的情况。
或许,也存了让他们看自己最后一眼的心思。
白衍当时的心,一定很痛吧。
忽然后悔说他了。
张婆子戳了戳她额头,“个刁蛮的臭丫头,被阿衍给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