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往她跟前走了两步，缓缓说，“有没有一种能让他不知不觉睡过去的药？”

甄珠惊恐地瞪着他。

皇帝神色悲伤，“他每日都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日后这种痛苦还要被放大数倍。我希望，能结束。”

甄珠怒声道，“他坚持了差不多二十年，只为有一天能站起来做人，这是他毕生的追求。你却要扼杀他的生命，让他带着遗憾离世？你知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我如何不知？”皇帝目露苦涩，“他承受了那么多，到最终，这个心愿也无法达成，不是吗？”

“那是他心甘情愿承受的！”

“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甄珠针锋相对，“你剥夺他的生命，才是最残忍的！”

皇帝怔怔地看着她，忽而自嘲一笑。

“是我错了。你见过数不清的病人，又怎么会对他人生出怜悯之心？我不该请求你的。”

甄珠差点气个倒仰。

“是，我一生救助的病人数不胜数，我能很冷静理智的对待每个病患。但不代表我的血是冷的，心是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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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每个病人遭受的病痛，我敬畏、尊重每一生命。如果三王爷要求安乐死，我二话不说答应，但他没有，他的求生意志比谁都强。”

甄珠徐徐看着他，“那种对活下去的渴望，你这四肢健全却头脑发达的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皇帝瞪圆了双眼，噎个半死。

他手指着她，连连点了点，“你个小女子，你怎么骂人呢？阿衍，你也不管管她！”

白衍上前搂着她的小蛮腰，不，她粗壮的腰身，维护的意味很明显。

皇帝往她硕大的肚子看了一眼，败下阵来。

“行，看在你怀着身孕来给我三哥看病的份上，我不和你争。你下回还骂我，我就……”

甄珠不甘示弱的微扬起下巴，“你就如何？”

皇帝不敢吭声了。

她是自家义弟的女人，自个儿也敬她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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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从来都觉得人人平等，没有那个什么尊卑有别的想法，正义感又强，她生气了是真敢呛他的。

万一惹来她一顿臭骂，他下不了台，也不能治她的罪，心堵的人还不是他？

他叹气，低声说，“我也是心疼三哥受罪，着急想帮他摆脱痛苦，一时着急才如此。”

甄珠忍了又忍，才压下满腔的怒火，“他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我眼下有药物缓解他的疼痛，你反而要放弃，你是脑子被驴……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她想骂他“脑子被驴踢”，想着他好歹是皇帝，又改了口。

事实上她心里憋得慌，恨不得臭骂他一顿。

皇帝忙道，“你有药给我三哥吃？那太好了，你赶紧配，让他吃了今晚睡个安稳觉。”

甄珠翻了个大白眼。

她早就说过有药吃的，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没听进去。

此时做出这副惊喜的样子，无非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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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揪着不放，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冒昧问一下，三王爷是当今太后所生吗？”

皇帝微微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甄珠其实就是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