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搞事小分队(1 / 2)

这两个画面在他脑袋里,中间隔了十年光阴,又仿佛只有一瞬。

公子无觞睁开眼,阮晚沉沉地叹口气,下了桌子,走到榻前。

坐在榻边,公子无觞正倚在软枕上,波澜不惊地与她对视,这样的故事,他仿佛讲的是别人的。

阮晚伸出手,摸在公子无觞脸上,拇指轻轻在他眼下的脸颊上摩挲擦拭:“不哭。”

仿佛在安慰十年前的少年,那个本可以惊艳九州却跌坐在无尽阶梯上掩面痛哭的少年。

这个男人拥有很多,权利,地位,财富,名望,美貌,阮晚以为他唯一的缺憾就是瞎了,现在才发现。

上天本就自私,它不宠爱任何人,并嫉恨能揣摩它心意的人。

以前的空闻道人,如今的公子无觞。

公子无觞未动,脸上的触感让无波的眼眸闪动。

若是那时他在该多好啊,如果他在,又哪里,还会死这么多人呢?

“瘟疫,是我做的,命劫,是我定的。”

对,都是他做的,众生平等,对啊,所有人都该死,自然平等,千错万错,岂能都遭在他和师父身上。

对后澜国,他问心无愧,他只愧对师父一人,人们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对,是理所应当,他错,便十恶不赦,拜了神又有何用,神去拜谁呢,既然他们渴望被渡化,那就满足他们好了。

在水源里传播瘟疫,将后澜帝的命格里掺上劫数。

脸上的手离开了,公子无觞失落,又不屑地嗤笑,无妨,有什么关系,狠毒,阴险,他本就是这样的人,阮晚讨厌,无妨,无妨...

头上一重,发丝被揉得凌乱,那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厉害啊,我还说你能那么蠢,真要普度众生洗心革面做好人呢。”

心头一颤,公子无觞移开视线,普度众生,他渡了众生,谁来渡他呢。

“荒谬。”

阮晚放下手,带笑低头:“你师父替你死,也是在违背天命啊。”

“你悔了十年,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想保护你师父的玉矶山吧。”

“天命尚可违,人心不可视。”

“你算错的不是卦,是人心。”

公子无觞心脏酸涩,难言的疼痛,像是藏了一个秘密在里面,越缩越紧挤得密不透风,如今舒展开的感觉。

又想起那个老人,靠在黢黑的牢房里。

“无觞没有错,无觞看清了天地,却没有看清别的。”

阮晚揉了揉公子无觞的脸颊,嘶,这手感:“好了好了,别难受了大男人家家的,会过去的。”

公子无觞低垂下眼皮,现下他知道为什么,他掐算出,这个人会跟自己有情缘了,他是谁,他有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

“我,会听天由命。”

阮晚瘪嘴,气得想抓烂这张脸:“什么什么,老子?”他吧啦吧啦这么多,他就总结出一个听天由命?

公子无觞突然坐起,捏着阮晚的下巴:“侍郎大人若还想在朝堂里风生水起,最好听话,本座很喜欢跟侍郎大人闲聊。”浅笑,替阮晚整理好衣襟。

阮晚无语,您管挖眼睛咬耳朵恐吓翻老底叫闲聊?

“是的呢~特别是和师父聊天,人家整个人都胜读十年书了,但是人家在朝廷上班,业务繁忙,你知道的,所以说我要走了。”

拍开公子无觞的手,准备撤了。

公子无觞也不再抓他,缓缓躺回榻上:“可惜,本座还未谈够,不如小晚儿每天同本座来来书信,也好聊表思念。”

阮晚差点想把鞋塞在他嘴里,这老妖精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还写信:“师父,我跟你说啊,我觉得今天咱们已经把话题聊完了,要不然下回吧,写信太麻烦了你说是不。”

后者悠闲地轻抻了一声:“好啊,那晚儿就每天来山上陪陪为师吧。”

阮晚脸一下子拉老长,呸,天天来玉矶山?他闲的蛋疼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老东西要玩写信,胡乱应了就蹿下山,打了个饱嗝,临走前公子无觞还把玉扇子拿回去了。

阮晚下了山,伸着懒腰走上王都的街市,已是傍晚,不少白日里没有的买卖,就多了起来。

虽然当着管,阮晚并没有打算管这事,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这些市场逛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买卖少女的大笼子被推了出来,一丝不挂的少女们蜷缩在一起,在人们眼里只是货物,奴隶卖家是这生意有名的杨老板,短劲的练武衫,腰上别着一卷鞭子,朝周围打了个江湖礼:“诸列位,看上哪个只管说,杨利的生意你们只管放心。”

阮晚打了个嗝,虽然他也挺想买点佣人回去做事,不过这些小胳膊小腿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买回去做事的,多半是做禁脔,吹着口哨准备走。

“杨老板连怀胎的妇人都有啊,这,啧啧啧,也是风趣啊。”

杨利买卖的奴隶,绝不会被奴隶的家人找上麻烦,也不会有官府盘查,这孕妇,也定是买卖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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