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晚还在神游,百里锦黎却已是唤了他两声。
“晚卿,晚卿?”
“啊?啊啥,臣在。”阮晚后知后觉地应了声。
抬头就是百里锦黎无害的笑容。
阮晚吞吞唾沫。
许泽缨以为百里锦黎的枪口指向了阮晚。
文官的本性又暴露出来:“刑部侍郎先前可说得上是轩苍氏旧部,轩苍氏又对他宠信有加,皇上,臣以为该彻查刑部侍郎。”说罢还恳切的跪下了。
百里锦黎礼貌性对许泽缨笑着点点头,开口却是对阮晚说:“晚卿也得朕宠信有加,兵符一事,就交由晚卿处理了。”
许泽缨面子上挂不住,极为尴尬地自己站起来。
阮晚没心情去笑许泽缨,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兵符在那里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皇帝知道韩灼把兵符给他了吗?
“臣遵旨,臣定不辱命。”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说足了。
阮晚心事重重地走在宫闱里。
韩灼怎么样了,韩灼..
阮晚快步朝锦衣卫的方向去,他想听听韩灼怎么说这件事。
锦衣卫
守门的见是阮晚,不让进。
“你家主子没教过你礼貌?”
守门的看了阮晚一眼:“我的主子不是前任统领。”
前任统领?...
阮晚还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
“阮大人来了,如今韩统领下狱,由末将暂管锦衣卫。”
屋内,走出来的是许乐扬。
说不清他看见阮晚后是个什么情绪,既是厌恶,又是小心。
阮晚现在在朝堂里就是一个火球,没人敢沾边,就怕引火烧身。
阮晚握紧了拳,走上前就拽住许乐扬的衣领:“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百里锦黎这厮还真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么绝。
许乐扬习武,要挣开阮晚不过一瞬的事情,现下他却不敢随意动弹,伤了阮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末将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知道圣上的意思是韩统领疑似私藏轩苍氏虎符。”
甩开许乐扬的衣领,阮晚朝天牢的方向去。
天牢。
阮晚觉得自己犯太岁,天牢的守门的又把他拦住了。
“来者何人。”
“你爹。”
“...”
阮晚心情差到了极致,好歹他现在还是个刑部侍郎,出入大狱还用这么麻烦?
“皇上有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天牢。”
阮晚抄着手:“那我是狗成不,让我进去。”
狱头话还没说完,被阮晚抢了去,又耐着性子:“除刑部侍郎外。”
啊?什么叫做不许任何人出入,刑部侍郎除外。
皇帝这话有些针对性吧。
阮晚还是进去了。
走过黝黑的过道。
韩灼果然在里面那间牢里,他也发现阮晚的到来,两人对视了三秒。
“噗哈哈哈。”阮晚确实憋不住了没心没肺笑了出来。
韩灼咬牙切齿地:“没良心的混蛋,你下大牢我还给你带东西吃,我呢。”
虽然早就料到阮晚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个黑心鬼,居然见到他第一面不是痛哭流涕愧疚难当就算了,见他这么狼狈还笑。
阮晚看见平时一向臭屁爱美的狐狸精委委屈屈缩在牢房墙根里,就笑得要死。
“不是不是,你怎么就坐牢了你他娘笑死我了。”
轩苍骨定定地看着阮晚,突然冒了丝笑:“刑部侍郎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啊。”
刚暗示了一下,这老乌龟就按捺不住了?看来这老乌龟心里有数啊,知道陆琦有问题,只不过拿他当挡箭牌,怕不是有点不仗义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下官自然会为自己的清白据理力争,不过嘛..”狡黠的眼珠转了转:“毕竟对事不对人,这被抢了夫人的事儿下官没有切身体会过,不太懂这种心态,这种事情还是大将军王自己决定的好,做人要有主见。”
就知道这小子嘴里没什么好话,一有事情就想着打退堂鼓撇清关系,轩苍骨选择了迂回手段:“既然阮侍郎对此言之凿凿,那么阮侍郎告诉本王,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说到此处,陆覆资也不淡定了,颇有煽风点火的味道:“是啊,阮侍郎既然说事有蹊跷,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那就让阮侍郎来拿拿主意,大将军王做决断便好了。”
阮晚小咂了口茶水,惬意得很:“这事情嘛,二位真想知道下官是怎么想的?”
陆琦一言不发,被他爹几记眼刀看得更怂,恨不得缩成一团让所有人都看不见才好。
“自然,本王也想听听阮侍郎的意思。”鹰鹫似得老眼带着暗示,示意让阮晚把事情往陆琦身上扯。
陆覆资不语,倒是一直看着阮晚等他接下来的话。
吹吹茶面儿上的水汽,抱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这个嘛...其实很简单,也就四个字,关我屁事。”
场面一度安静,连陆琦都忘了发抖,呆呆看着阮晚,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耳熟的拍桌声,阮晚目前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刑部侍郎放肆,刑部侍郎混账,阮晚自己都嫌烦了,每次骂了这句话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治不了他的罪。
弯了小手指掏掏耳朵,粗俗地吹了口气:“下官不是说了,大将军王,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了,老是依靠别人有什么用,您问下官,下官又不是先知,哪能知道这些事,再者说,又不是我老婆被人抢走了。”
话粗,理不粗嘛,轩苍骨老乌龟想拿他当挡箭牌还理所当然似的,凭什么要他冲出来卖命,呸。
轩苍骨眉毛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什么叫做,他已经长大了?...
陆覆资不说话,早就听闻刑部侍郎胆大妄为,只是没想到敢和摄政王如此周旋。
这场面陆覆资就不敢说话了,不管帮哪头都里外不是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结果陆覆资这点心思也被阮晚扯出来:“陆大人,您说是不是,这话是不是这个理儿吧。”
陆覆资像是喉咙里哽了块东西,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这事,还是阮大人与大将军王决议吧。”
阮晚噗嗤笑了声,把茶杯放在一边:“怎么,陆大人不也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不如您来拿拿主意,言之凿凿给本官瞧瞧?”盈盈的笑眼看向陆覆资。
轩苍骨颇为同情地看了眼陆覆资,跟这小子有口舌之争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看来想通过身份人让阮晚懂事帮忙是不太现实了。
苍老的手指揉揉太阳穴,头疼地皱眉闭上眼:“时辰不早了,先传膳吧,来人,带陆侍郎和陆公子去偏厅,让海棠夫人照顾着,阮侍郎留下,本王有话同你说。”
陆家父子走了,阮晚没给轩苍骨一个正眼,自顾自地低头玩衣服抠手指。
“银票还是黄金。”轩苍骨直入正题。
阮晚惊得打了个嗝,老乌龟这个时候怎么突然这么霸道总裁了,开窍了啊,知道收买他了。
“这得看大将军王舍不舍得给了。”阴阳怪气儿地就是想抬高价钱。
两人都清楚陆琦有问题,陆覆资恐怕也是怀疑他儿子又想护着他儿子,可是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要么就是陆琦那副耗子猥琐样太逼真了让他亲爹都相信了,要么就是陆覆资跟他儿子是一伙的。
不对啊,不至于,如果陆覆资不是跟轩苍骨一伙的,何必来表什么衷心,如果是保皇派的内奸,被怀疑的话就更改立马断清关系才是。
否定了其他可能性,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阮晚也更有底气些了,要钱的时候也挺直了腰板。